一丘之貉。
公然,父親前麵的話做實了她的猜想,“那裡是嫁不出去?是非君不嫁,非卿不娶。新後的孃親和新帝的生母,是共過存亡的手帕交。”
可當她來到承明殿,卻頭一回被他的貼身寺人茂泰阻在了殿外。
芷歌近乎力竭,腐敗都因脫水而恍忽。她側著腦袋,抬眸看著父親,眸光暗淡,乾枯的唇微張著說不出來。
芷歌感覺冷。
“離我遠點!”她壓著怒意,推開他那刻,抬了眸,那雙清潤的眸裡似燃著烈焰。
兩天一夜未曾進食,她早已精疲力竭,回房,倒頭便睡了去。
現在,他竟派了教養嬤嬤為她驗身。
她有這大宋皇宮獨一的特權,不消詔令,便可通暢無阻地收支各道宮門。
十餘載的情義,如何會是假的?芷歌千萬不信,可當她一起疾走著入了宮,見到承明殿那幕,便由不得她不信了。
徐羨之的老眸裡模糊閃著淚光:“為父已在金鑾殿上,以你慈母新殤,要為母守孝為由向劉義隆退了親。”
芷歌的睫顫了顫,近乎淒恐地看著父親。他的後,早不會是她了。是哪個女子,於她,實在毫無不同。但是,她就是止也止不住喉際再次翻湧的腥甜。
那夜,母親宿在了她的內室。
“這門婚事,鐵定是不成了。”母親一瞬似老了十歲,“罷了,是你命裡該有這一劫吧。你還年青。統統都會疇昔的。隻吃一塹長一智,幺兒啊,男人的心,此後都莫信了啊。”
父親治家何其殘暴。
跪到第三天,芷歌已直不起家子,雙肘撐著地磚,匍在母親棺木前。一向冷眼看著她絕食的父親,終究俯身蹲坐在她身側,像兒時那般顧恤地撫著她的腦袋,隻說出來的話殘暴至極。
他正與一女子對弈,捏著專屬於她的那套白羽墨玉棋。她不認得阿誰女子,疇前,他身邊除了她,也向來冇有過女子。
“貴妃”二字像在芷歌血液裡種下了仇恨的巫蠱,她的呼吸變得短促,暗淡的眸子點了火光。
徐羨之摟著慘敗得活力漸無的女兒,不見惶恐,隻緩緩地用袖口拭去女兒唇角下巴感染的血漬,擦拭潔淨了,這才傳喚下人:“給蜜斯辦理金飾,馬上解纜去金閣寺。”
潘夫人那句“不堪受辱,血證明淨”,字字帶血,不但是為女伸冤,更是為保住潘氏女的百年清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