蕪歌悲憫地再次看向這個女子。袁五妹抬眸，正巧撞見她的眸光。

可現在……

“阿蕪――”

“阿蕪，我求你放過袁五妹！也放過你本身！”心一攥緊了雙拳，雙肩都在顫抖。

翌日，天子班師回朝，北伐大勝，天然免不得一場慶功宴。

在齊媯端著一副好姐姐的架式，向袁五妹報一清婉淺笑時，蕪歌挑眉，諦視著袁五妹。

而心一也總算鼓足了勇氣，終究說出口了：“若到夫人出事，我不能諒解你。”他有些神經兮兮地點頭，喃喃：“我冇法諒解你，阿蕪，冇法。”

心一不知為何竟是心如擂鼓，連額角都冒起細汗來。在蕪歌走到離他三步之遙的時候，他竟心虛地退後一步，紅著臉，垂了瞼。

蕪歌不語，寂靜地看著他。

蕪歌卻笑了笑，抬手拂去臉頰的淚水。她起家，望著殿外的那雙梧桐，它們枯枝蕭索，硃紅殿門像一幅富麗的畫框，框著這幅枯山川，瞧著格外寥寂。

那小我也是不值當的人啊。袁五妹的眼圈又紅了。

蕪歌的手垂落，她沉聲：“子非魚安知魚之苦？我是為袁五妹好，她不該被矇在鼓裏，直到冤死！我不是刺激她，我是在幫她。”

蕪歌還是盯著他不放：“心一，你不懂女子。女子能夠容顏老去，能夠脫髮成禿，乃至能夠日夜咳血，直到油儘燈枯。軀殼的痛，再痛都會跟著兩腿一蹬而埋入黃土。”她捂著心口：“可如果被棍騙，被孤負，被殘害，苟延殘喘毫不是女子的挑選。”

她笑著點頭，順從著命婦對皇妃的根基禮數。

哪怕袁五妹悉心打扮了，蕪歌還是一眼就看到她的起家線較著比同齡人褪後，髮鬢也不敷飽滿。固執的毒素正在培植這個妙齡少婦。

現在他頭皮上空掉的一小塊和他空掉一塊的內心一樣，羞於見人。

站在齊媯身後的秋嬋，在看到舊主臉上的笑容時，竟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受。她瞥一眼身前的主子，這個奪目一世，卻在子嗣一事上被矇在鼓裏，暗自偷樂的娘娘，怕是氣數已儘。她終究有些明白，舊主沉住氣，等候這麼久，是在等候甚麼了。

婉寧抽泣起來。

她淩傲地移眸，目光在滑向誥命席時，微微頓了頓。

蕪歌的雙手，不自發地揪緊了貴妃榻上的斑斕坐墊。她感遭到眼角有潮潤的濕意，難以節製地湧溢。

天一大師便停手了：“阿彌陀佛，你塵緣未了，強行削髮，也是自欺欺人。”

心一的神采更加白了，他張了張唇，半晌才道：“阿蕪，我一貫說不過你。可到夫人的毒固然無解，但隻要細心調度，是能夠持續壽數的。而你如許刺激她，隻怕會逼她走上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