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刑不上大夫,仲青無懼也!”仲青有恃無恐,立品道:“其間隻你我二人,暢所欲言,言無不儘,何必顧忌?”
“非也非也,墳典之道,乃為人循善用,以心不正,方有亂,若人讀古,以禮教規德行,天下豈有不平之理?”。”
“始洲分,禮樂衰,而置此《易傳》《爾雅》,真是貽笑風雅!”持一古卷,麵上蓋灰,薑白將其拂淨,不由嗤笑。
“知又如何?吾身流薑氏之血,雖有公子之名,卻無公子之實,何人在乎吾之貴賤?”薑白麪龐淒楚,頃刻,曆曆舊事湧上心頭,苦不堪言。
“仲青?”見其狀貌,薑白忽生親熱,腦中激靈,驚撥出聲。
“家父年齡已高,目不明,耳不聰,已向君上保舉,由我繼任少傅之職。”仲青笑道。
西燕國君知仲氏一門抱屈受辱,憐憫有加,又念其精通禮法才學,故封“少傅”,薑氏一族公子公孫,十之八九,皆授學於仲氏。
“行孝罷了。”薑白道。
“吾身為質子,談何長留?”薑白搖首。
燭火之下,仲青不知見了甚麼,目如高聳,經籍掉落,淚似泉湧,哀思之情難以言表。
雲書閣乃公子府重地,能進之人,唯獨公子與少傅,仲青未有官職,如何能進的來?
“公子白,彆來無恙乎?”朝服青年被認出,會心一笑。
“請起!”薑白將其扶起,戴回青銅獸具:“入宮以來,未見君母,當去玉芙宮拜見,暫行告彆。”
薑白驚覺,將古卷放下。
“子遊當真欲助我此殘破之人?”見他掩麵不忍相視,薑白愴然。
“留步。”
薑白點頭,他少時也曾入閣聽學,仲少傅另有青發,一晃十五載,竟已人老氣衰,去官涵養,其中滋味,當真難以言表。
“公子明鑒,外人言,西燕之盛乃君上文德之功,依青看,若無公子出塞,以身侍狄,換兩國十五載罷戰安寧,西燕焉能有本日?”仲青道。
仲雲膝下有一子一女,宗子名青,字子遊,按始洲律法,上至諸侯,下至公卿大夫,其位皆要傳於嫡宗子,仲雲上書君上,告老懷鄉後,仲青代替其少傅之位,名正言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