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青鄭然道:“公子摧辱十五載,日夜思憤,此等情意,青深感其受,今公子回朝,青願傾力互助,鋪一君王之道!”
“古來王朝更迭,大夏八百年止於九華,九華八百年止於始洲,始洲光興以後,驟起三百烽火,至此諸侯盤據,把持一方,王朝尚顛沛如此,足見天道無常,命格運理皆能逆轉。”
“行孝禮,該當如此。”仲青頓首一拜:“送公子。”
“非也非也,墳典之道,乃為人循善用,以心不正,方有亂,若人讀古,以禮教規德行,天下豈有不平之理?”。”
仲氏原是高陽國貴族,祖上曾被拜為上卿,居百官之首,何如高陽國君昏庸無能,聽信奸佞讒言,遂將仲氏擯除出境,仲氏先祖無法之下,轉道西燕之地,後定居西燕。
雲書閣乃公子府重地,能進之人,唯獨公子與少傅,仲青未有官職,如何能進的來?
閣樓諾大,分開三間,縱橫六排書廚,而在暗處,幽幽燈火闌珊,映出一道影子。
“公子勿悲,青且問一句,公子可願長留臨淄,不複狄歸?”仲青道。
薑白點頭,他少時也曾入閣聽學,仲少傅另有青發,一晃十五載,竟已人老氣衰,去官涵養,其中滋味,當真難以言表。
“公子大義,坦誠相見,青必不負君!”仲青拭淚,半跪於前。
仲雲膝下有一子一女,宗子名青,字子遊,按始洲律法,上至諸侯,下至公卿大夫,其位皆要傳於嫡宗子,仲雲上書君上,告老懷鄉後,仲青代替其少傅之位,名正言順。
人去閣空,薑白樂得清閒,手持一爵,廊間閒逛,邊喝酒,邊翻古卷。
仲氏連續百年,代代公卿,傳至仲雲,已有五代。
薑白循聲走去,一疾步躍入櫃後,但見櫃後,一人席坐於地,身邊伴青燈,借燭火之明觀書,興趣勃勃,如置身酒池中,冇法自撥。
“胡言!”薑白大怒:“大膽仲青,枉爾為西燕肱骨,國之少傅,竟敢妄議君父,不懼於午門刑乎?”
大國公子,活不如民,殘喘至此,悲哉悲哉!
“請起!”薑白將其扶起,戴回青銅獸具:“入宮以來,未見君母,當去玉芙宮拜見,暫行告彆。”
“你怎在此?”薑白驚奇。
西燕國君知仲氏一門抱屈受辱,憐憫有加,又念其精通禮法才學,故封“少傅”,薑氏一族公子公孫,十之八九,皆授學於仲氏。
“留步。”
“知又如何?吾身流薑氏之血,雖有公子之名,卻無公子之實,何人在乎吾之貴賤?”薑白麪龐淒楚,頃刻,曆曆舊事湧上心頭,苦不堪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