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來一青衫人,綠帶絲絛,頭束木冠,生的是白麪傅粉。
“休得過謙。”薑諸道。
“故弄玄虛。”薑淮嘲笑。
“我有一人可稱豪傑。”薑諸道。
“見過公子諸。”
席間觥籌交叉,言語歡樂,其樂融融,酒至正酣處,忽陰雲滾滾,驟雨鄰近。
座下四十五人,薑諸自不怠慢,自斟一爵酒,敬與世人。
此“激將法”,薑淮一眼明辯,安能被騙?
城民少見貴族,車輦沿道而過,引來世人圍觀,立足,頓首,甚有人隨車張望,欲一睹公家後輩的風采。
亂世傳禮,亂世當用重典,自始洲衰弱,諸侯國權勢漸大,禮法趨於貴族,而下則施以科罰。
“白身出渾濁,豈能與廊間嚼舌的偽善之輩比擬。”門彆傳來一道恥笑聲,世人望去,一青年信步而來。
“公子川,公子同,公子淮,公子畏到!”
而墨刑古稱“黥刑”,先刻其麵,以墨窒之,言刻額為瘡,以墨窒瘡孔,令變色也。
仲青見兩人私語,又觀薑諸麵色暗沉,心機本日怕見不到公子白了。
“請退席!”薑諸笑道。
“仲青攜舍妹而來,望公子莫怪。”仲青道。
赴宴來賓大多與公子諸靠近,突有雲龍現身,加上仲青酒論豪傑,一人起而世人隨。
右邊席上,徐羅心領神會,此人與薑淮私交甚好,薑淮心機他摸得一清二楚,因而道:“至公宴賓,諸子持貼奔赴,公子白擅入府中,怕有失禮節吧。”
擺佈兩旁列坐諸公,席前置木案,案上肥牛羊肉,美酒金樽,琳琅滿目,令人胃口大開。
“謝公子!”世人拱手回禮,掩麵將酒一飲而儘。
“三日前,北狄鬼方氏特許公子白回朝替君上賀壽,公子你身染寒疾,自是不曉。”仲青可惜道。
薑淮早視薑白為大敵,方纔一改常日君子德行,若薑白出言不遜倒好,現在又低眉紮眼,若他拂袖而去,不但在眾士子前丟儘臉麵,落得個莽夫之名,更中了薑白的下懷。
始洲民風豪宕,西燕本尚武,其豪宕之風更甚,但始洲製禮樂教養天下,凡男女間必謹言慎行,仲氏書香家世,世代居少傅之職,仲雅才情不及其兄,可耳濡目染間,偏沾了書卷氣。
“早聞午門有人斬馬嗜血,侍衛傳乃榮德夫人之子,莫非恰是公子白?”
仲雅心細,知公子諸話外之弦,意在兄長,故笑道:“得至公看重,雅之幸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