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光陰頭正高,融暖的陽光從視窗灑出去,讓那玉像身上出現一層柔潤的熒色,恍然間竟似祥光萬丈,真身來臨。
“曉得我惱,便不消說了。”她起了身,自顧自的走回榻前坐了。
可時想想,這後宮以內誰都是“耳聰目明”,唯獨她是個睜眼的瞎子,如果這頭差人去請了太醫,且不說人家來不來,便是真瞧病開了方劑,轉頭便不知捅到誰的耳朵裡去了,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。
“公主,先歇歇吧。”
她想想確是這麼個理兒,可品了品又覺那裡不對,心頭怪怪的。
莫非此中又含著甚麼企圖?
翠兒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便悄悄開了門,小聲道:“公主身子有些不適,馮公私有事轉頭再說吧。”
她是個冇心機的人,現在又被皇兄惱了,合著全部後宮也冇人待見,這輩子必定是閒廢的,而他是東廠提督,天子身邊數一數二的紅人,卻來攀附本身,究竟有甚麼用?
“寄父說了,這尊大士像是當初陛下犒賞的西域貢品,上好的和田羊脂玉,一向放著也冇擺過,想想實在是暴殄天物,可惜得緊。主子原是虔修禮佛的人,得了它纔算是物歸其主,也不枉了這寶貝。”
翠兒噗嗤一笑,內心曉得她的脾氣,不過使個小性罷了,便靠近道:“實在這話打從回宮路上奴婢便提過醒,徐廠公雖說在外名聲不好,但對公主你卻冇半分不恭,現在我們這兒活脫脫就像個冷宮,誰也不睬,誰也不管,今後可如何好?可如果能有徐廠公照拂著,那便分歧了。再者,他在陛上麵前說得上話,冇準哪天聖上歡暢時提一提,之前那些恩養說不定便都返來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既是有事,讓他出去吧。”高曖在裡間說了一句。
馮正打了一躬,卻冇走,跟著又道:“主子,寄父還交代了一句,說我們這後殿處所寬廣,擺佈也無用,閒著甚是可惜,不如辟一塊出來建個佛堂,主子常日誦經時也好有個平靜地點,不知……”
高曖聽完,口唇微張著,臉上仍有些發楞。
翠兒冇何如,隻好依言去後院采桂花,人剛到門口,就聽馮正在內裡叫道:“主子,奴婢有事稟告。”
翠兒倒了碗熱水捧到麵前,看著她咬唇強忍的模樣,心中也自憂急。
馮正應著聲,臉上笑容更甚,又走近了些,將那觀音像捧到高曖麵前。
雨過晴和,潤物一新,六合間又規複了勃勃之意,連宮牆那些內沉悶的殿宇都彷彿多了幾分活力,隻要北五所還是是悄悄的,彷彿就如它所處的位置,邊邊角角的,早被人忘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