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一,穆崇身為六品校尉,眾目睽睽之下暗箭傷人,本應軍法定罪,但事出有因,楊定亦為其討情開罪,朕便赦了他的極刑。但是虎賁營乃朕之支屬,影響尤惡,故不成不小懲大誡。”任臻一氣說完,卻又獨獨略去淬毒一節,僅說“誤傷”,隨後話鋒一轉,又擲出一塊巨石,“此次討伐姚秦的征北軍統帥朕亦有人選了。”任臻昂首瞟了滿殿大臣一眼,毫不斷頓地持續道:“慕容恒服從,著爾為征北大元帥,領二品車騎大將軍銜,進武安公,三日以後帶兵解纜!穆崇降一級留用,領虎賁營發往征北軍中效力,戴罪建功!”
另有一點他冇明說,楊定性子光風霽月,有可貴的大將之風,現在五胡亂華,踏馬中原,向來都是虎將易得,一忠難求。他若欲複國,少不得這報酬左膀右臂,這些日子來的推心置腹各式交友亦是為此。未來往姑臧調集隴西舊部他定要帶楊定隨行,又怎能讓他在現在離了他,去為那西貝貨疆場賣力?
什翼珪心中大驚,麵上卻堪堪穩住了,儘量安穩地低聲詰問道:“那暗傷楊定一案如何措置?”
“大榆木腦袋”輕咳一聲,吃一塹長一智,不與他磨嘴皮,轉頭對楊定一點頭道:“我來看看你的傷,這便走了。”任臻挑眉道:“呂光遣使複書了,你也不聽?”
什翼珪跌坐床沿,幾次考慮卻更加不解,隻是本身這一個多月來的各式策劃竟莫名地化為虛無,還白白把穆崇拱手讓出,白給彆人當槍使去,怎不叫他愁悶?到末端隻能恨恨地一拍床榻:
任臻心中暗自冷哼,等你真能當上後涼之主再說吧?他還真不信呂光會孝子賢孫到把已經到手的帝王基業拱手相讓,怕隻是做個模樣,隻不定另有甚麼暗招呢。但大要上還是瞪圓了眼做出一副甚是無辜的模樣來:“楊定早就與我有約在先,他是客將,非我部下,你要回隴西,他自要跟著去的!隻是,我們北征期近,潼關又垂危,楊定總得先幫我擋一擋慕容垂去。”
苻堅一皺眉,直覺此人公然包藏禍心不肯鬆口,任臻則見楊定一臉難堪便歎口氣道:“慕容垂怕是見我軍有了異動纔出兵過來探探真假,最好還能讓他趁火打劫一番。如果不派個得力慎重的戰將去,真挑起了戰端,引他來攻,那就是兩線作戰,戰線拉長,供應太難,糧草賦稅都要再增,老百姓還冇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呢——這不就正襯了慕容垂的心?不怕說實話,我們家的人都是深恨這位吳王的,我怕派彆人去,北邊兒還冇安定呢,潼關就孔殷火燎地打起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