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番心急如焚苻堅看在眼裡隻是暗自嘲笑——若說初見之時另有幾分利誘,現在已完整將他與當年的慕容衝分裂開來——慕容衝本性過火刻毒,但論奸猾則千萬比不上麵前這位了。
苻堅看了他一眼:“楊定,不管你傷前傷後,他都從未真地要你登壇掛帥,除非,他不想做這鮮卑慕容的天子了。”
苻堅一皺眉,直覺此人公然包藏禍心不肯鬆口,任臻則見楊定一臉難堪便歎口氣道:“慕容垂怕是見我軍有了異動纔出兵過來探探真假,最好還能讓他趁火打劫一番。如果不派個得力慎重的戰將去,真挑起了戰端,引他來攻,那就是兩線作戰,戰線拉長,供應太難,糧草賦稅都要再增,老百姓還冇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呢——這不就正襯了慕容垂的心?不怕說實話,我們家的人都是深恨這位吳王的,我怕派彆人去,北邊兒還冇安定呢,潼關就孔殷火燎地打起來了!”
慕容永自知他掌控著的這派權勢並非鐵板一塊,雖有他在上彈壓坐鎮,還是暗鬥不止——刁雲不是個愛嚼舌根的蠢貨蠻將,他和慕容鐘一貫地不對盤,天然也是怕這少年貴胄要爬到他頭上,欲先動手為強。
“當然呀。”任臻做大吃一驚狀,“你的呂大將軍倒是用心的很——他說是說派其子呂纂‘親奉天王儀仗跪迎還朝’,卻陳兵於隴山東麓的大震關止步不前,讓我們派兵護送你直到涼都姑臧城,兩邊密議締約後,才肯出兵沿隴山北折蕭關與我慕容氏雄師會師夾攻姚秦——以是,時候貴重的很,我扣著你人做甚麼?白搭口糧麼?”
刁雲是眼中隻要慕容永一人的疆場老將,聞言齜著牙道:“末將當然曉得他是皇叔,一貫的老封君——戰我們苦打,功他頭個分——這便罷了,怕就怕他那公子一貫刁悍,隻怕藉此抖起來又要肇事!散朝之時,按例依官秩品級退下,他竟敢裝著與其父說話,並肩出宮——他不過是個四品護軍!若再跟著武安公出兵放馬得了軍功,隻怕下次連大將軍都不放在眼裡了!”
其實在場三人一聽都明白了,呂光這是起了爭利猜狐疑,合兵之前定要先見到苻堅,且兩邊細談好了戰利歸屬城池朋分才肯出兵,也是在張望姚秦西燕大戰,誰占先機——標準的不見兔子不撒鷹,算盤打地有夠響。如果不見毫髮無損的苻堅,得,還合攻蕭關呢,冇調頭殺來長安就不錯了——且另有個冠冕堂皇的來由麼:是慕容衝不取信譽言而無信,他們是為故主儘忠,如何打都有理,那才叫師出馳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