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內廷屬官大聲喊出一句:“皇上駕到!”世人才如風吹麥浪普通層層地順次跪下,山呼萬歲。
其實在場三人一聽都明白了,呂光這是起了爭利猜狐疑,合兵之前定要先見到苻堅,且兩邊細談好了戰利歸屬城池朋分才肯出兵,也是在張望姚秦西燕大戰,誰占先機——標準的不見兔子不撒鷹,算盤打地有夠響。如果不見毫髮無損的苻堅,得,還合攻蕭關呢,冇調頭殺來長安就不錯了——且另有個冠冕堂皇的來由麼:是慕容衝不取信譽言而無信,他們是為故主儘忠,如何打都有理,那才叫師出馳名。
“當然呀。”任臻做大吃一驚狀,“你的呂大將軍倒是用心的很——他說是說派其子呂纂‘親奉天王儀仗跪迎還朝’,卻陳兵於隴山東麓的大震關止步不前,讓我們派兵護送你直到涼都姑臧城,兩邊密議締約後,才肯出兵沿隴山北折蕭關與我慕容氏雄師會師夾攻姚秦——以是,時候貴重的很,我扣著你人做甚麼?白搭口糧麼?”
迤邐一人穿過雕梁畫棟的遊廊,慕容永站定了,甫一推開門,便立足四望,旋即皺了皺眉,快步走到案前翻開暗格一看,公然空空如也——他的紫綬金印(注1)竟是不翼而飛了!心念一動,他俄然抽出貼身短匕,脫手如電,嗖地一聲向側後疾劃而去!
任臻知他方纔一番辨白也隻能唬住楊定,便一笑道:“他是多麼樣人你不知麼?那纔是認死理的榆木疙瘩,既是認了你苻天王做大哥,死都要跟著你呢,我又豈能攔得住?
“誰說的?”帳外一聲輕笑,任臻掀簾出去,“剛收到線報,東邊兒出事了。我那好叔叔讓他兒子慕容寶帶兵逼近潼關,說是說借道罷了,誰信呢?楊定,你替朕去東線,壓一壓場子吧。”
慕容衝事前連在貼身服侍的主子麵前都冇透出一點風聲來,真真是青雲泥塘,天心難測!
慕容永則不斜視地眼觀鼻鼻觀心,毫無異色。
苻堅一皺眉,直覺此人公然包藏禍心不肯鬆口,任臻則見楊定一臉難堪便歎口氣道:“慕容垂怕是見我軍有了異動纔出兵過來探探真假,最好還能讓他趁火打劫一番。如果不派個得力慎重的戰將去,真挑起了戰端,引他來攻,那就是兩線作戰,戰線拉長,供應太難,糧草賦稅都要再增,老百姓還冇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呢——這不就正襯了慕容垂的心?不怕說實話,我們家的人都是深恨這位吳王的,我怕派彆人去,北邊兒還冇安定呢,潼關就孔殷火燎地打起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