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佛陀俄然睜眼盯著火線的山泉，刻毒道：“為何對孤說這些？”

夜佛陀被封住真氣，受完十八層天國科罰，活著出來時手筋腳筋儘斷，一身傷痕刻骨。縱利用最好的藥，也須三月才氣規複。隻是可惜，他落空公子之位，成為玄羅鬼殿一個淺顯弟子，冇有資格獲得最好的聖藥。

夜佛陀也冇有在乎，又閉目持續運功。雨越下越大，從淅淅瀝瀝的絲雨變成嘈嘈切切的雨珠。他久坐不動，從長髮到衣袍已經全數濕透，貼在身上，模糊凸顯出結實健壯的體格。

夜佛陀雙手握拳放在膝上，指甲幾近刺進掌心的肉裡，指骨白得過分，語氣卻仍然很沉著似的，很有一分自嘲道：“你記得我？”

他隻要血能夠流。

他們的疇昔……忘了吧。

思君令人老，光陰忽已晚。

夜……

他也冇有資格居住在鬼殿摘星樓，隻能下山與眾弟子擠在一處。他性孤介，喜靜，不肯與人交換，每日都單身來鄰近的山中修煉。

那一條水綠的披帛隨風一揚，淺淺地拂過他的手臂，刹時又抽離了。

夜佛陀竟然低頭極輕極淺地動了動嘴角，彷彿笑了一聲，但那笑聲很悲慘，很絕望。

如晝立在樹下，冇有撐傘，如煙普通輕靈的紗裙被霏霏細雨淋濕。她溫馨地站了一會兒，將藥放在他身邊，微微皺眉道：“夜公子，我要回周唐了。”

有雨水彙成一股淌進他的眼裡，很難受，他緊緊皺眉，卻不肯去擦。

“你走吧。”夜佛陀道。

胸中發堵，他沉默斯須，悄悄道：“你來做甚麼？”

她的背影垂垂遠去，一霎急雨淹冇了她的腳步聲。

他道：“當時候我想，有一天以強大的姿勢呈現在你麵前，你會對我低眉一笑，歡樂地撲進我懷中。我冇有想到的是，這一天來了，你卻鄙人一刻將劍刺進我心口。我也曾想，有一日你就如許打著傘走在我身邊，這一天也來了，卻冇想過會是死彆。”

夜佛陀緩緩閉上了眼，不想看著她走，沉著地要求道：“太清，能不能再為我念一次，你當年哄我入眠的那首詩。”

“香過洛陽西……”

二人相對無言，俱偏頭諦視深山寥寂落拓的草木。

夜佛陀隻覺心臟那處傷口狠狠一痛，痛得他整小我情不自禁顫了一顫。他死力忍住糾結龐大的情感，轉頭望著傘下她娟秀的麵龐，紅瞳收縮，那行雨水卻似他的淚一樣。多少年，他未曾流過淚了。

俄然六合風雨一止。他迷惑地睜眼，瞥見有人在他頭上撐了一把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