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清瞭望雨水滴在山泉上出現的波紋，神采安靜，感慨道：“世事無常，宿命難測。”

如許熟諳的稱呼，如許熟諳的聲音，如許熟諳的香氣，是她……

有雨水彙成一股淌進他的眼裡，很難受，他緊緊皺眉，卻不肯去擦。

夜……

太清說完這個字，撐傘回身，毅但是去。

她的人影已被煙雨濛濛完整地淹冇了，隻要悠遠而空靈的聲音傳來最後兩句詩：“公子長夜醉……”

江南此去已無春。

俄然六合風雨一止。他迷惑地睜眼，瞥見有人在他頭上撐了一把傘。

夜佛陀緩緩閉上了眼，不想看著她走，沉著地要求道：“太清，能不能再為我念一次，你當年哄我入眠的那首詩。”

那一條水綠的披帛隨風一揚，淺淺地拂過他的手臂，刹時又抽離了。

夜佛陀乾脆閉上雙目，一言不發。現在他的表情如同一潭死水，再也激不起涓滴波紋。

太清的目光悠遠而清澈，模糊墮入了誇姣的回想中。她淺笑道，“我腦海裡，還能閃現你艱钜地從牆角爬起來，雙眼閃閃發光的模樣。”

夜佛陀隻覺心臟那處傷口狠狠一痛，痛得他整小我情不自禁顫了一顫。他死力忍住糾結龐大的情感，轉頭望著傘下她娟秀的麵龐，紅瞳收縮，那行雨水卻似他的淚一樣。多少年，他未曾流過淚了。

沉默半晌，夜佛陀問：“微塵宮主如何樣？”

如晝便轉頭一笑，眨了眨眼，彷彿回到兒時的嬌俏，答道：“這是個奧妙。”

如晝盯著他的背影，遺憾地歎道：“周帝成心敕封我為明妃，倘若仆人不反對的話，我約莫再也不能來這裡了。”

太清垂眸，目光緊盯他臉上那兩行雨水，久久不語。夜佛陀解釋道：“那是雨。”

他道：“當時候我想，有一天以強大的姿勢呈現在你麵前，你會對我低眉一笑，歡樂地撲進我懷中。我冇有想到的是，這一天來了，你卻鄙人一刻將劍刺進我心口。我也曾想，有一日你就如許打著傘走在我身邊，這一天也來了，卻冇想過會是死彆。”

要讓他如何忘……那些畫麵如熊熊烈火，日日夜夜在炙烤他的心魂，讓他展轉反側難以入眠。

“我明白。我不值得你墮淚。”太清手中握著一個小瓷瓶，但她看了看地上那隻瓶子，淺笑道，“我本來是給你送藥的，不過看起來是多此一舉，已經有人送了。”

太清腳步未停，繡花鞋踩在堅固的落葉上，極有韻律。她背影清麗纖細，長裙披帛翻飛，翩若驚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