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少年孑然一身，裹在流民中一起退到利州，才終究在善堂內暫得安身。

她毫不躊躇地點了頭。

“倒也是，”敬慧將額角貼在窗欞上，笑盈盈覷著她，“賀征話少，又總冷冷酷淡的，你便是想著體例去惹，人家也一定肯多吱一聲。”

當時他已有兩三日水米未進，身上又燙得短長，連坐直的力量都冇有，瘦骨伶仃的小小身軀就那麼蜷在善堂角落。

在她的嚴格監督下，沐家對待賀征衣食用度、進學習武等一應事件上，全都賜與了和她不異的規製。

“你乾嗎去？”敬慧儀拉住她，滑頭笑問。

與本身年紀差未幾的小小子，瘦得像隻被族群忘記的小獸，本該澄徹敞亮的眼睛裡一片渾沌。

“那誰曉得？我四哥說，兒郎們想事情跟女人家不大一樣的。”

敬慧儀送她個明白眼，完整不想理她了。

沐青霜抿唇，漸漸垂下臉，小聲問：“你如何曉得他受傷了？”

沐青霜揉著臉沉吟半晌，忽地福誠意靈：“嘿！白日瘋子都在校場時，手臂上被我的箭劃過一道，我去把藥給他行不可？”

沐青霜打小機警，常日裡見著四周人的模樣，心中明白活著間各種冇有血緣做基石的乾係中，唯有“伉儷”這類乾係，纔是大人眼裡最最牢不成破、不容豆割的。

固然那年的沐青霜才六歲，但她已能模糊認識到，若無人施以援手，這個小孩兒在善堂裡是很難活下去的。

痛失愛妻的沐武岱遷怒，言道是賀征不祥，要將他趕出沐家。

敬慧儀咬牙切齒地捏住她的臉頰：“我求你出息點兒！這還叫不睬他？！我們講武堂的人是乾甚麼吃的？他既活生生冇缺胳膊冇少腿兒地返來了，那就叫冇大礙！屁大點傷，要你多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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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慧儀伸指在她額角悄悄一戳，怒其不爭地笑斥。

沐青霜便叮嚀了同出循化的那十來箇舊同窗，乃至為此與人打過一架。以後這兩年裡，講武堂內再冇誰提這茬。

敬慧儀也趴在窗邊，與她並肩探出頭去吹風。

這藥在市道上貴同金價，她一向用得很省，這都三個多月才用了不到半瓶。

沐家與敬家的祖屋大宅同在循化城，兩家相隔不敷三裡地，世代友情都不錯。

如果常日，沐青霜約莫已不管不顧拿著藥找賀征去了。

沐青霜也不內疚，坦白直言：“開春複課前大哥給了我兩瓶‘黑玉止血生肌散’，我拿去給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