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雨冷，舊傷發作疼得展轉。含混間有人喂來湯藥，睜目睹是當年救過的落署墨客，現在已蓄起短鬚。“師孃，門生來接您去揚州書院。”他手中湯勺與崔九郎慣用的那把紋路不異，“師父臨終前拜托的...”

端陽節包粽子時，機器臂俄然在灶台角落卡住。鏽跡斑斑的樞紐裡掉出顆琉璃珠，裡頭封著乾枯的野菊——是我們隱居首年，他糟糕插在我鬢邊那朵。村婦們笑我對著灶灰又哭又笑，卻不知菸灰迷了眼，疼得短長。

白露淩晨，貨郎捎來長安舊聞。女帝退隱的傳說添了新篇，平話人編排我們化鶴昇天。貨郎奧秘兮兮取出卷畫軸：“有位將軍重金求購二位的畫像...”展卷竟是當年太極殿上的工筆小像，我執璽他按劍，殿角卻添了隻構造母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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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九郎走後的第一個腐敗，山雨把墳頭新土衝出道道溝壑。我蹲在碑前補種野山茶，阿滿的孫兒舉著油紙傘嚷道：“武奶奶，崔爺爺說下雨天要戴鬥笠！”傘骨上歪扭刻著隻構造雀，振翅時抖落的水珠，像極了那年礦洞裡他護住我時落的汗。

“武奶奶！”阿滿的小孫女舉著木鳶闖出去，“崔爺爺客歲教我做的，明天飛起來啦！”鳶尾繫著退色布條，恰是他舊衣上裁的。追著木鳶跑到溪畔，見它忽地栽進蘆葦叢，驚起群白鷺，彷彿那年東海钜艦驚飛的鷗鳥。

臘月煮雪烹茶，在藏書閣角削髮明落灰的《齊民要術》。翻開泛黃冊頁，夾著張炭筆速寫：我伏案打盹，鬢角沾著藥草屑，窗外探進隻機器臂，拈著朵帶露野花。淚珠砸在畫上時，閣外俄然傳來孩童驚呼——新製的構造母雞竟下了一窩鐵蛋，每個都刻著“同歸”。

揚州書院建在崔九郎炸燬的钜艦舊址。我在廊下教女紅，針腳總不自發繡成齒輪紋。墨客領著群孩童獻寶：“門生們複原了師父的構造術！”木鳶騰空時，我彷彿聞聲誰在哼跑調小曲，回身卻見夕照熔金，給飛簷翹角都鍍上和順表麵。

我摸著枕邊冰冷的銅鈴點頭。墨客俄然從行囊捧出個木匣，機括彈開竟是會動的傀儡戲——玄衣郎君與紅妝娘子並肩耕織，幕布拉動時，屋簷銅鈴隨風晃，滿地雞崽啄米忙。

“他走前半年就開端做這個。”墨客紅著眼眶指構造，“說武娘子怕悶...”我撥動關鍵，傀儡崔九郎俄然取出一朵木刻山茶，與那支退色簪子一模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