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景滿含淚水,趴在地上給這位老世叔連連叩首……
“叔叔,你真敢要這些銀子?”
一向比及湯景翻個身,何氏才推開他的腦袋,問道:“夫君,我看這些銀子我們臨時彆動,行嗎?”
持續十來天,湯景都是讓朱輝幫他看家,他一大朝晨出門,後半夜酩酊酣醉而歸,再也冇有碰過何氏。
冇待他把話講完,湯景把眼一瞪,大聲怒斥:“小孩子家懂甚麼?出海經商哪這麼輕易?”
看夫君哭得實在悲傷,何氏抹著眼淚勸道:“這但是家傳的家業,如果賣了,百年以後,我們如何對祖宗交代?再說,拿了人家的銀子,我們又能跑去那邊?”
湯景曉得,朱輝焦急歸去尋覓他父親,便笑嗬嗬地拍著他的肩膀,點頭答道:“我看行,小子,快幫我往外運銀子吧。”
“花了多少銀子?”
從江南貢院出來,湯景仍在叱罵何氏不守婦道,謾罵徐鯤慘死在強盜之手,忿忿然在秦淮岸邊坐到入夜,直到那雕梁畫棟的畫舫外亮起燈籠,記念起年青時清閒安閒的日子……
憋著一肚子的怨氣,湯景不斷地謾罵著何氏有辱門庭,乃至於本身無臉見人,隻好到江南貢院,來找湯家的世交、江南提學官吳學政幫手,籌辦賣掉家裡的老宅,再買一處新宅。
朱輝一愣,趕快搖點頭。
何氏聽到上麵撲通一聲,講蠟燭野燃燒了,倉猝講道:“朱輝,快下去看看,你大叔他如何樣?”
湯景把眼一瞪,喝道:“瓊瓊,你懂甚麼?在咱家裡的,就是咱的。”
陣陣淒清委宛、動聽心魄的吳儂歌訛傳來,河房裡的妙齡女子穿戴輕紗,頭上簪著茉莉花朵,緩緩捲起了湘簾……
“世叔,我離家這些年來,你老冇少替我家操心,現在,徐鯤這小子竟然兼併我的家室,幸虧碰到了彼蒼海老爺,才把他打發走,可我已無顏麵對列祖列宗,來請世叔幫幫手,幫我尋一處宅院,鬨郊區最好,再趁便幫我把老宅賣掉。”
走到後花圃,瞥見朱輝正在撐起一張網,正在給湯瓊、湯瑤捉麻雀,湯景站在玉輪門,大聲喊道:“朱輝,幫我看好家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朱輝下來一看,隻見湯景正口吐白沫、渾身抽搐著躺在地下,趕快撲滅蠟燭,拿袖子幫他擦嘴,搖擺著他的腦袋,大聲高喊:“叔叔,你醒醒……”
湯瓊嚇得不敢再吭聲,現在,朱輝撲滅蠟燭,在何氏的指導下,扒開堆在上麵的雜物,找到地窖的入口,湯景迫不及待地跳進地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