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江南貢院出來,湯景仍在叱罵何氏不守婦道,謾罵徐鯤慘死在強盜之手,忿忿然在秦淮岸邊坐到入夜,直到那雕梁畫棟的畫舫外亮起燈籠,記念起年青時清閒安閒的日子……
這筆不測之財,也讓朱輝大吃一驚,他謹慎地問道:“叔叔,固然徐鯤被人綁走了,可徐家的人找來如何辦?”
“叔叔,你真敢要這些銀子?”
陣陣淒清委宛、動聽心魄的吳儂歌訛傳來,河房裡的妙齡女子穿戴輕紗,頭上簪著茉莉花朵,緩緩捲起了湘簾……
湯景拿白眸子翻了一眼何氏,再瞅瞅大女兒湯瓊,轉眼死死地盯著朱輝,彷彿隻要他才值得本身信賴,拍著他的肩膀,笑著講道:“小子,此後好好聽叔叔的話,我包管拿你當親兒子對待,走,跟我去挖銀子!”
湯景的心跳俄然加快,對朱輝講道:“小子,不去幫我搬運銀子,還等甚麼?”
“開口!”湯景早有感受,朱輝這小子很不上道,他彷彿底子就冇考慮過,何氏遲早會被休掉,還老是替她說話,心中非常不爽,恨不得立即把他趕走,又擔憂將來對錦衣衛冇法交代,喘了半天粗氣,纔講道:“這不還留下三十萬兩麼?將來經商做本錢應當夠了。”
吳學政收下禮品,笑嗬嗬地講道:“彼蒼海老爺一來,把咱這金陵城裡的大戶嚇跑很多,嗬嗬,鼓樓四周還真有座方纔完工的大宅子,是前任巡撫蔡大老爺小舅子的,我給你探聽探聽。”
“你、你們曉得、我這些年、我、我是如何過來的?現在,這個家被那姓徐的折騰成如許,我已經無臉見人,寧肯出去乞食、也不籌辦在這兒過了……”
走到後花圃,瞥見朱輝正在撐起一張網,正在給湯瓊、湯瑤捉麻雀,湯景站在玉輪門,大聲喊道:“朱輝,幫我看好家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湯景把眼一瞪,喝道:“瓊瓊,你懂甚麼?在咱家裡的,就是咱的。”
二人一向忙活到雞叫五更,連十萬兩也冇搬完,就已經累得不可了,湯景把扔在箱子上的金飾珠寶,收進隨身的褡褳,鎖好雜物間的房門,這才把朱輝安設到配房睡覺,他拖著怠倦的身子回到寢室。
“你小子,嘻嘻,明、明天、早晨叔叔帶你去開開葷……”
持續十來天,湯景都是讓朱輝幫他看家,他一大朝晨出門,後半夜酩酊酣醉而歸,再也冇有碰過何氏。
“我還從畫舫官樓買下二十多個歌妓,你去給我籌辦好兩千兩銀子,過一會兒給我送到新家,彆讓你嬸嬸曉得,明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