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裡,裴行焉正由兩個小廝攙扶著,行動盤跚地往外走。隔著老遠,雪棠都能聞聲他口中氣急廢弛的罵聲,顧著還冇走出西院,他話裡並不敢指著裴知予痛罵,隻敢拿身邊的小廝撒氣。
“二爺表情不好。”霍禮抹了把額頭上的汗,低聲嘟噥,“都怪至公子,好端端的提二爺的啞疾做甚麼?二爺這幾日好不輕易脾氣好些……”
銅鈴響一聲,便是允她出去,響兩聲,便是不準她打攪,可房門內始終一片沉寂。
可雪棠卻曲解了他的意義。
見雪棠一副淡然自如的模樣,桃梔內心愈發氣不過,抬手朝裡一指:“去,把地擦了。”
才走到前院,就聞聲臥房裡傳來一陣杯盞摔碎的聲響,在沉寂的小院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雪棠皺眉,抬起臉看向桃梔。
雪棠看了眼外頭還亮著的天,咬咬唇,還是順服地走到裴知予麵前,跪下來,輕柔地為他解開腰帶,脫去衣裳。
裴知予膩煩地彆開眼,表示雪棠把藥擱在桌上。他回身走向床榻,在榻邊坐下來,看著雪棠,指了指本身腰間的繫帶。
雪棠才一進門,桃梔便朝她看了過來,嘲笑道:“有些人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既已爬上了二爺的榻,不好好奉侍二爺,反倒使些狐媚手腕去勾引至公子!當真不要臉!”
雪棠盯著桃梔的臉,很久,才漸漸地說:“是,我記下了。”
今後,得更加謹慎些才行。
雪棠淡聲道:“我冇有勾引至公子。”
“二爺,奴婢來給您送藥。”雪棠悄悄叩門。
雪棠在外頭站了一會兒,留意聽著房裡的動靜。見裡頭彷彿溫馨下來了,便下定決計,放輕腳步走了疇昔。
“霍大哥,這是如何了?”雪棠不由問了句。
瞧見雪棠手中的藥碗,霍禮頓了頓,美意提示道:“雪棠女人,你還是晚些時候再出來吧。”
二爺是她的主子。
雪棠已經低下頭,持續擦地。
小廚房裡的地是最臟的,積了一整日的油煙汙水,冇人情願做這又臟又累的活計。雪棠看了眼油乎乎的空中,冇說甚麼,俯身蹲下來,在水盆裡絞濕了抹布,擦起地來。
霍禮低著頭,倉促從裡頭退出來。
又是這些無用的藥。
“出去。”裴知予在紙上草率寫道。
誰知才一出來,便聞聲甚麼東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沉沉的幾聲悶響,似在傾訴這房間的仆人壓抑好久的心境。
裴知予俄然冇由來地想,雪棠是老夫人強指過來給他做通房的,並非誌願。
雪棠心口一跳,顧不上其他,立即跪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