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菀已經不知該說些甚麼了。她望著盧瑩，有一刹時，她感覺麵前的女子是那樣的陌生。

盧菀俄然便感覺，這個家，已經不再是她熟諳的阿誰家了。連同家裡的人，也早已在她不曉得的時候，變得臉孔全非。

送走了太子妃的鸞駕，回到晶月樓的盧瑩，頰邊已經冇有了淚痕，麵上更不見方纔的熱切與固執。

盧瑩自是曉得此中關竅，不過是出於謹慎多問兩句罷了。她思忖半晌便問：“那朱婆子的孫兒叫甚麼？”

清蓮忙道：“叫朱大寶。”

盧瑩便道：“你叫他去盯著些兒，那汪貴乃是地痞，可彆叫他欺詐了我們去。”

盧菀看著盧瑩，很久以後，終是寂然地歎了口氣，怠倦地揉著額角，道：“你要如何與那傅……在一起？他已有家室、伉儷恩愛。瑩兒啊，你要如何做？你要姐姐如何做？”

清蓮忙陪笑道：“女人放心，現下已有了七成，再過些光陰，十成便也有了。”

清蓮看了看身上的衣裳，忙陪笑道：“婢子急著來見女人，忘了換衣裳了。婢子這就歸去換掉。”

盧瑩抬眸望著姐姐，淚水盈了滿眶，顫聲道：“姐姐隻說要我安然歡愉，姐姐可曉得，若冇了那……那三郎，瑩兒便永久……永久也不會歡愉。”說至此，她的眼淚亦落了下來，打濕了她白淨的臉頰，落在了盧菀的手上，一滴一滴，滾燙而又冰冷。

盧瑩將她高低打量了幾眼，蹙眉道：“怎地穿成這般模樣？”

清蓮立即笑道：“女人但放寬解。那汪貴是我表姐夫姨母家的遠房侄子，與婢子隔著七八層呢。婢子隻尋我表姐身邊的朱婆子說話。那朱婆子的孫兒便在我們府裡，身契也在女人手上，翻不出花腔兒來的，女人且存候心便是。”

盧瑩茫然地看著盧菀，搖了點頭喃喃隧道：“我不曉得，我不曉得。”她跪坐在地上，整小我像被抽去了骨頭，軟軟地往下墜去。

“我曉得。”盧菀再次打斷了盧瑩的話，隨後握緊了盧瑩的手，心疼隧道：“我曉得你是如何想的，我也曉得你也是為了我。但是，姐姐並不但願你如許做。姐姐隻要瑩兒快歡愉樂、平安然安的，姐姐便也歡樂了。瑩兒……你不消為姐姐做這些的。”

叫小丫頭上了茶，盧瑩便摒退了世人，獨坐在屋子正中的那張黃花梨透雕藤蘿鬆纏枝扶手椅上，雙目微闔、眉尖輕蹙，兀自想著苦衷。

盧菀切切地望著盧瑩，麵上有著模糊的疼惜。

“罷了，便這麼著吧。”盧瑩攔住了清蓮，隨後淡聲問道：“可辦成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