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姮兒，你一起風塵仆仆，想是累了，你姐姐的事今後再說，先去歇著吧。”劉氏見她麵色不善，溫言勸道。

“這都是劫，在這趙州地界，難不成我們婉兒容色最美？總不能為著怕女兒被人看上，都假扮小子吧？何況這也不是悠長之計，下月十五姮兒便及笄了，該與她說親了，如不換回女裝，如何讓媒人相看呢？”劉氏也拭乾了淚，絮絮道。

“我有一個同窗是汴京人氏，他說汴京會仙樓各色小吃很不錯，書院放授衣假後我便跟他去了趟汴京，帶些給你嚐嚐。”曹景休一邊說一邊布好碗筷，抬眸見周姮立在桌邊怔怔地看著他，不由莞爾一笑，道：“如何？不會這點舉手之勞便將你打動了吧？”

“這些，都哪來的？”她問。

周姮發笑，拂著衣袖跟在她身後道：“之前如此開打趣總也不見你臉紅，現在看來，素娘確是大了，該叫娘探聽著給你許人家了。”

劉氏道：“不早了，人家女孩兒十三四歲，父母便已托人說親了，你這已算晚的了。”言訖細心覷她神采，對周仙馭道：“看模樣，倒像是不消我們操心的。”

劉氏與周姮麵麵相覷，問：“如何？那琵琶有甚不當麼？”

“如何？數月不見對我思念成疾了？”一身素白襴衫，長髮髙束足蹬皂靴的周姮長眉一軒眼角一挑，戲謔奸刁中彆有一股豪氣颯爽之姿，即便素娘曉得她是女扮男裝，卻猶是忍不住雙頰一紅，撅著小嘴道：“依我看這嵩陽書院也不算甚麼好去處，瞧，蜜斯去讀了這一年的書，也冇見有多文質彬彬溫文爾雅，看我不奉告夫人去。”說著抱著蓑衣鬥笠一扭一扭地在前麵走。

這日，周姮向父母說要去紫金山會個朋友，入夜即回。

周姮來到桌邊，隻見桌上大大小小放了十數個碟子，有雲英麵、洗手蟹、烤羊排、雕花果子、砌香果子、瓏纏果子及一些時鮮生果，彷彿都是前次兩人見麵時她曾提起的。

“既冇有，臉紅甚麼？”曹景休彎起淡紅色的唇角，眉眼含笑。

周仙馭嗯了一聲，踏進房來。

“姮兒，你怎能這般與爹孃說話？”劉氏一衝動，手又按上胸口，略有痛苦之色。

他雙眸本就極黑極亮，現在倒映著她清秀的麵龐，更如稀釋了萬千春光在裡頭普通，流光瀲灩得讓人不敢直視。

劉氏聞言，與周仙馭對望一眼，黯然道：“姮兒這話，便是在責怨爹孃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