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姮自小假扮男孩兒,脾氣多少有點男人般的大大咧咧,唯獨在他麵前,彷彿才體驗到甚麼是女孩兒的嬌羞,就如現在。
周仙馭沉吟一回,對周姮道:“你娘說的也對。婉兒臨走前,曾央告爹爹和你娘,說她此生已必定身不由己,擺佈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,說來日為你擇婿,除了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外,務求你本身也要中意才成,也算是彌補了她那一番遺憾。爹孃承諾了她。現在便來問你,心中可有中意之人,如有,爹孃便托人去相看相看,若冇有,你娘心中倒有幾小我選,也說與你聽聽。”
周姮道:“可巧也是趙州人氏,詳細家住那邊我倒未曾細問,隻知他姓曹名佾,字景休,年十九。十五歲那年插手解試中了舉人,厥後離家遊曆山川名勝荒廢了兩年,這兩年纔去了嶽麓書院讀書,籌辦插手來歲的春闈呢。”
他雙眸本就極黑極亮,現在倒映著她清秀的麵龐,更如稀釋了萬千春光在裡頭普通,流光瀲灩得讓人不敢直視。
劉氏與周姮麵麵相覷,問:“如何?那琵琶有甚不當麼?”
“這都是劫,在這趙州地界,難不成我們婉兒容色最美?總不能為著怕女兒被人看上,都假扮小子吧?何況這也不是悠長之計,下月十五姮兒便及笄了,該與她說親了,如不換回女裝,如何讓媒人相看呢?”劉氏也拭乾了淚,絮絮道。
“這些,都哪來的?”她問。
周姮抬眸,有些詫異道:“爹瞥見了?不過是手劄中我偶爾提及姐姐善奏琵琶,他便托人送了來,叫我轉贈姐姐的,隻說他家中無人會使琵琶,放著也是蒙塵,不如贈給善使之人,方纔相得益彰。他一片美意,我也不好推卻。”
劉氏還未答話,卻聽廊下素娘道:“老爺返來了,二蜜斯也剛返來呢。”
驚嚇了半夜,又聽到如此誅心之語,周婉又驚又氣,立時便昏了疇昔。
劉氏拍了下她的手背,怒斥道:“你這暴躁脾氣何時能改改?那許希不過是我們的鄰裡,又不欠著我們甚麼,平素家裡人有個小病小災的,他過來問診施藥從不肯收錢,倒是我們欠著他的。”說到這裡不免長歎一聲,道:“本來我瞧著那孩子極好,家裡雖冇有長輩了,屋田俱在,那孩子醫術好,又勤懇孝敬,對你姐姐也是……是咱家冇這個福分。自你姐姐走後,那孩子低沉了兩個月,厥後得了你姐姐當選的動靜,他便變賣了房屋田產,說要出去訪醫肄業,竟是不想再回這悲傷之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