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下世人聽了,皆心悅誠服。實在下方小民,誰不曉得,這鍬、犁、鎬、錘都是耐用之物,說其耗損,大部為世人不加珍惜蠻力而至。而平時有家貧者,對這東西,或買或租,亦是用度不小。如此一來,又為家裡省下開支。何樂而不為?勞作之人,亦知養護之道,隻要用得心來,哪有一次便用壞之理?
此事過後,劉節度使論功犒賞。首功自是這張子謙,其他眾將自是心折。宴席之上,劉林忠便問起張子謙,幾員大將,所帶之兵器、糧草、銀錢、兵士數量皆類似,止張子謙部所帶弱兵反得勝利,這得勝之秘笈倒是如何?張子謙自是照實奉告。本來這五千弱兵,經其考查,四十餘歲之人,皆有家室,其在邊府從戎,家中之人才得溫飽。便暗自考慮:自已原在南薑之南洋海軍做過一水軍提轄,水上之事,偶然遇得風波自是由不得人來,常常巡哨之戰船被毀。落水之人,除丈本身水性以外,止得抱片木救生。大海之上,偶然亦是漂泊數日之久,亦無飲水吃食,想是這大哥體弱之人便是先死。但究竟所依倒是反之,這幼年之人,死得很多,大哥之人,活得卻多。自是不解,便問其由頭。生還之大哥之人,皆言我若身故,家中老婆後代皆不得儲存之道,止我活,纔有其活路矣。為其持續自是受得萬般之苦,亦想著活命。卻誌氣昂揚,更無自絕之心。海上自是有水軍搜救,如果尋得,便是活命。而那幼年之人,心中少得一份牽掛,若遇苦中之苦,實在熬不過,便有自絕求死之心。如此一想,驕陽鹹水,哪有生還之理?後張子謙調至北方為防備使,經此戰,遇見老兵,又想起此事,便考慮這有家事之老兵,定是意誌固執,開戰之前,又用親情話語感化其絕心,奉告眾兵,家人若想儲存,自已先得儲存,本身若想儲存,隻得打敗狼狄打擊之勢,雖是死有朝廷撫卹,亦不如生者一家受賞團聚。如此一來,眾兵高低一心,眾誌成城。又有堅城防備,南邊救兵,眾兵將但有高超之策,全數說出與防備使共同商討決計,自是勝之有道了。
即已敲定,陸景便按此行事。雖是中間管家陸小六小聲私語,此法似有背朝廷之理。但陸景心機,眾東西歸屬之權在官方,又有條約保障,何患之有?便未幾加理睬。
時有一防備使名喚張子謙,人如其名,常日裡便謙恭而不與人爭,此次出兵,眾將為恐作戰倒黴,皆爭搶幼年精乾兵士。唯張子謙不與人爭搶,隻選得五千年過三十七八,亦有四十餘歲之老弱殘兵。人皆無私,各將又拈輕怕重,各好做之戰事都被搶光,止有一要塞――鳴鹿堡,因其四下無險可依,故無人防備。終究,劉節度使無法,隻得再派張子謙戍守。但見這張子謙,並不推委,領兵自去了。世人皆言,此番必是張防備使粉身碎骨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