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擺脫於苦，方為佛法；不依於物，清閒為仙。”苦行僧思忖之下，便覺樂先生之言簡明扼要、直抉本源，寥寥數語，有一種劈去枝葉，直揭佛道修行底子的派頭，讓人有說不出的明白暢達之感。

此語一出，苦行僧臉上暴露非常惶恐之色，失聲道：“本來，樂先生竟是聖宗的傳人嗎？”

苦行僧不答，而是先起家向樂先生行了一禮，這才重新坐下。樂中平並不遁藏，安然受了這一禮。

苦行僧見樂先生眼中透露佩服之色，他修行苦行，心誌堅毅，超乎凡人，是以對一樣果斷勇毅的曇華藏很有共鳴，心中也一向深為佩服這位第七代人間尊，是以對其言行等統統大小事，都非常留意，還多次進入佛門‘三藏佛閣’查閱有關曇華藏的經籍條記，是以聞聲樂先生的感慨，也不由表情湧動。

而道門本以玄宗為首，宗風所及，衍化出六合二宗，又由六合二宗，分化風、雷、山、火、太陰、真陽、無極、崇虛八派，是為修行界道門十一宗，此中源流，暗合天數，是修道者深諳天機之故，洞見萬法生克流變，自求超脫之道。故以清閒為仙，不依萬物，法門泛博，自可與佛門分庭抗禮。”

苦行僧雙手合十，臉孔向天，眺望天涯不成測之遠，緩緩道：“曇華尊所言，乃是一句考語，評價的恰是聖宗前輩。”

說到此，樂先生也是神情持重了很多，固然樂先生乃是聖宗的傳人，所知聖宗之事必定極多，但以曇華尊的身份，說出之言，如何不讓人等候萬分呢？當下凝神靜聽。

苦行僧道：“曇華尊曾言，‘佛道以外，其修行心無所趨，落定人間，足可與佛道並立，並稱三教。’”

苦行僧見樂先生如此舉止，看來樂先生應當就是曉得這塊玉佩的來源，正待樂先生道出原委，冇想到樂先生滿滿斟了一杯酒，倒是漸漸安靜下來，沉吟了半晌，卻道：“大和尚，你可知我的修行？”

樂先生不談那塊玉佩的來源，苦行僧一時不知他的意義，合掌恭敬道：“先生修行，不是貧僧能所妄言。”他受過樂先生的指導，對他非常佩服。

苦行僧道：“先生方纔說出自人而人，貧僧便大膽一猜，冒昧之處，還望先生不要見怪。真是千萬冇想到，先生竟然是聖宗的傳人，聖宗竟然有傳人活著！”

苦行僧心中獵奇更盛。樂先生持續道：“自人而佛，自人而仙，皆我所不取。我所取者，自人而人罷了，我的修行在人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