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傳來瓦礫滾落的聲響。唐冥閃身躲進殘破的供桌下，二十七個青銅人俑的眼洞同時出現綠光。兩名黑衣人踏著滿地狼籍走來，皮靴碾碎符紙時騰起腥臭紫煙。

“曉得曉得，暗盤的桂花糕要過辰時就冇。”唐冥扯開滲入的衣衿，七枚銅錢鏢插在腰帶內側排成北鬥狀。布料扯破聲裡掉出半包潮了的火藥，正巧落在影衛麵具碎片上滋滋冒煙。

影衛的袖劍俄然出鞘，寒光劈開蛇影。唐冥的銅錢鏢擦著他耳際飛過，釘進門縫裡卡住轉動的齒輪。月靈俄然揪住影衛後領，三枚徹骨釘從她指縫間激射而出。

唐冥指節捏得瓷瓶哢哢作響，瓶口溢位的濁氣熏得他眼角發紅。影衛黑袍下排泄陰濕寒氣，袖口金線縫的柳葉紋沾著暗紅碎屑。

“七步斷腸混著魔芋粉。”唐冥用劍尖挑起地上黑水，“葉家廚房偷的配方？”

唐冥蹲在斷成兩截的青石板上，月光從坍塌的穹頂漏下來，在夜影沾著灰的臉頰上晃。他摸出半塊壓碎的桃花酥塞進嘴裡，糖渣混著血腥味在舌尖化開。

唐冥抖開滲入的承擔皮，曬乾的木槿花瓣混著鐵蒺藜灑了滿地。他摸出個油紙包扔疇昔：“劉瘸子家的梅子，解膩。”

夜影俄然扣住他手腕，力道大得能捏碎核桃：“方纔葉無雙腰間……”

供桌裂縫裡，唐冥的腳踝正壓著夜影的銀鏈。月靈腰間的彎刀俄然輕顫，刃口映出黑衣人後頸若隱若現的七星釘痕。暗河水麵浮起氣泡，影衛的青銅麵具殘片逆流而下。

青銅門收回老舊的吱呀聲，裂縫裡探出半截焦黑的指甲。夜影的銀鏈纏住門環猛拽，唐冥俄然按住她手腕——鏈尾綴著的玉玨正排泄靛藍色血珠。

唐冥俄然拍開夜影的手，瓷瓶砸在影衛胸口。黑水潑濺在青銅門貪吃紋上，腐蝕出北鬥狀的凹痕。月靈的彎刀橫在二人之間，刃口映出唐冥眼底跳動的紫弓足紋。

月靈俄然輕笑，靛藍色血珠順著指縫滴在星圖上：“你這承擔該換了。”

“外務府的龍涎摻著屍油？”唐冥俄然笑出聲，暴露的虎牙尖在幽光裡泛冷，“你當老子鼻子是城隍廟供的香爐？”瓶身鎏金龍紋在他掌中扭曲變形，青釉裂開蛛網狀細紋。

葉無雙喉頭收回破風箱似的喘氣，蒙著白翳的眸子轉向唐冥：“七星石…在觀星台…”他俄然狠惡抽搐，腰間玉佩“哢”地裂成兩半，暴露內層刻著的雙頭蛇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