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衛抖開黑袍扔出塊玄鐵令牌，砸在青玉棋盤上震得棋子亂跳。唐冥拈起令牌對著燭火打量，浮雕的獨眼紋路在光影下像活過來似的。

暗格裡俄然滾出半卷泛黃的帛書，唐冥的靴尖剛碰到卷軸邊沿，整麵牆的博古架俄然開端移位。影衛的黑袍捲走案上燭台，火光掠過牆吊頸掛的《千裡江山圖》，畫中某處山脈俄然排泄墨汁。

“省著點用。”夜影的指節叩了叩空了一半的陶罐，碎瓷片在她腳邊泛著寒光，“那老東西的掌風裡摻著化骨散，你該光榮隻蹭到三分勁道。”

夜影的匕首俄然插在七星圖案的天樞位：“真龍之氣若在，豈容魔物占有宮闈？”

夜影的匕首在青磚上劃出白痕：“說人話。”

夜影俄然甩出銀簪釘住爬過窗台的蜈蚣：“給他換個牽線的主？”

“要他們十足睡不著覺。”

影衛的喉結動了動：“三年前西郊亂葬崗挖出過七具攜一樣扳指的屍身，仵作說死前被人抽了脊骨。”

夜影俄然用刀尖挑起錦囊，布料簌簌落下些黃褐色的碎屑：“這是……人骨粉？”

“昨夜裡禦膳房少了三個廚娘，”老寺人的指甲縫裡結著血痂，“禦花圃東南角的土新翻過三遍，宮燈照疇昔能瞧見繡鞋上的琉璃珠子。”

影衛嚼著梅核俄然僵住：“東市劉記的梅子，掌櫃上個月被做成了人燭。”

更漏聲從廊下傳來，唐冥盯著窗紙上閒逛的樹影：“昨兒他揮袖子那下，我瞧著像南疆傀儡戲裡的提線伎倆。”

“下回走正門。”夜影收回兵刃，袖口掠過案幾蹭翻半盞涼茶。

唐冥俄然把令牌按在茶湯裡。血絲順著紋路浮起，在碗底聚成北鬥七星狀。夜影的簪尖在地磚上劃出七道淺痕：“上個月欽天監報的隕星雨……”

“十九個。”影衛拋過來個退色的錦囊，裡頭滾出半塊焦黑的虎符，“火場裡扒出來的。”

影衛俄然抓起茶壺往地上一摜，碎瓷片彈起時映出窗外飄過的絳紫色衣角。夜影的匕首已經抵在門框上，刀刃切下半片金線繡的蟒紋袖口。

養心殿後牆的登山虎俄然大片枯萎，暴露牆皮上密密麻麻的抓痕。唐冥摸到第三塊鬆動的金磚時，指甲縫裡滲進冰冷的鐵鏽味。

“西偏殿第七根廊柱，”唐冥俄然撚起塊鬆子糖扔進嘴裡，糖紙在掌心揉成團，“柱礎裂了三道縫，縫裡嵌的可不是淺顯硃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