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冥扯開衣衿時倒吸寒氣，胸口的淤青泛著紫玄色，像是被人潑了隔夜的冷茶。他蘸著藥粉往傷處抹，藥罐俄然被夜影劈手奪過。

“十九個。”影衛拋過來個退色的錦囊，裡頭滾出半塊焦黑的虎符，“火場裡扒出來的。”

半夜的梆子聲恰在此時響起，唐冥摸到窗欞的手頓了頓。巡夜侍衛的燈籠晃過西偏殿時，他瞥見個佝僂身影貼著宮牆根疾走，後脖頸處模糊有銀光明滅。

夜影俄然用刀尖挑起錦囊，布料簌簌落下些黃褐色的碎屑：“這是……人骨粉？”

半夜的梆子聲漏了一拍。夜影俄然揪住小寺人的後領往屏風後拖，唐冥袖中滑出的銅錢鏢釘穿了窗紙上的人影。慘叫聲扯開夜幕時，影衛的黑袍正掠過琉璃瓦，瓦當上蹲著的石貔貅眸子轉了半圈。

“李玄機在觀星台摔碎的白玉圭，”影衛從靴筒抽出半塊碎片，“內側沾著魔界黑曇花的汁液。”

唐冥靠近細看時，扳指內壁的刻痕俄然扭曲成葉氏族徽的紋路：“這他媽是養蠱呢？”

影衛俄然抓起茶壺往地上一摜，碎瓷片彈起時映出窗外飄過的絳紫色衣角。夜影的匕首已經抵在門框上，刀刃切下半片金線繡的蟒紋袖口。

唐冥俄然笑出聲，驚得梁上老鼠竄進瓦縫：“我說那孫子如何俄然曉得梵語，敢情是魔族在背後提線。”

三人的影子在牆上交疊成詭譎形狀。唐冥摸出個油紙包，裡頭躺著三枚糖漬梅子：“昨兒在司禮監順的，嚐嚐？傳聞能測毒。”

“禦湖東南角的假山，”夜影俄然扯住唐冥的腰帶今後拽，“底下埋著七口棺材，棺蓋上刻著北鬥七星。”

“昨夜跟蹤送膳寺人到冷宮，七個黑衣人正在刨坑。”他喉結動了動，“坑裡埋的棺材刻著一樣的眼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