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九個。”影衛拋過來個退色的錦囊，裡頭滾出半塊焦黑的虎符，“火場裡扒出來的。”

唐冥的指節叩在青花瓷盞上，盞底沉澱的茶葉梗俄然打了個旋兒。夜影的銀簪正插進窗欞裂縫，簪頭雕著的蠍子尾針泛著幽藍。

唐冥俄然把令牌按在茶湯裡。血絲順著紋路浮起，在碗底聚成北鬥七星狀。夜影的簪尖在地磚上劃出七道淺痕：“上個月欽天監報的隕星雨……”

影衛俄然抓起茶壺往地上一摜，碎瓷片彈起時映出窗外飄過的絳紫色衣角。夜影的匕首已經抵在門框上，刀刃切下半片金線繡的蟒紋袖口。

唐冥扯開衣衿時倒吸寒氣，胸口的淤青泛著紫玄色，像是被人潑了隔夜的冷茶。他蘸著藥粉往傷處抹，藥罐俄然被夜影劈手奪過。

“要他們十足睡不著覺。”

唐冥的後背撞上多寶閣，閣中擺放的翡翠白菜回聲而碎。白菜芯裡滾出顆帶血的東珠，珠麵上模糊可見雙頭蛇的紋路。

“昨夜裡禦膳房少了三個廚娘，”老寺人的指甲縫裡結著血痂，“禦花圃東南角的土新翻過三遍，宮燈照疇昔能瞧見繡鞋上的琉璃珠子。”

半夜的梆子聲漏了一拍。夜影俄然揪住小寺人的後領往屏風後拖，唐冥袖中滑出的銅錢鏢釘穿了窗紙上的人影。慘叫聲扯開夜幕時，影衛的黑袍正掠過琉璃瓦，瓦當上蹲著的石貔貅眸子轉了半圈。

影衛翻進窗欞時帶進幾片枯葉，夜影的匕首已經抵在他喉間三寸。

夜影俄然用銀簪挑起令牌翻轉，後背排泄些暗紅碎屑：“血痂混著硃砂，葉家煉傀的慣用伎倆。”

“那碗羹要了國師半條命。”影衛翻身落地，黑袍角沾著未乾的露水，“三個月前王公公俄然調任司禮監，當時李玄機正在獵場圍獵。”

“那幫孫子裹得跟黑粽子似的，”小寺人往牆角啐了口唾沫，竹筐裡曬乾的木槿花瓣簌簌直抖，“前兒個又抬了七口檀木箱進養心殿，箱角還滲著紅湯呢。”

“昨夜跟蹤送膳寺人到冷宮，七個黑衣人正在刨坑。”他喉結動了動，“坑裡埋的棺材刻著一樣的眼睛。”

“葉家要的是七星石，不是你的狗命。”茶盞在青磚地上綻放時，夜影的銀簪在唐冥掌心劃了道血口兒。

唐冥靠近細看時，扳指內壁的刻痕俄然扭曲成葉氏族徽的紋路：“這他媽是養蠱呢？”

“操！”唐冥猛拍大腿，“我說如何王老狗撲過來時聞著股蛇腥味！”

夜影的銀簪俄然插進青磚縫裡：“上個月初七，禦膳房運進三十七罈女兒紅，酒罈封泥印著葉家的雙頭蛇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