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嬋比較心細,見陳操之怔立不動,想想也就明白了,低聲道:“這是娘子讓人特地安插的,娘子思念陳家塢——”
陳操之在侄兒後肩悄悄推了一下,宗之便略有些內疚地上前叫了一聲:“孃親。”
“是嗎?”丁幼微喜道:“帶了甚麼禮品來,快讓孃親看看?”
小嬋從速端水給潤兒喝,一邊的宗之悄聲道:“孃親,這前麵的潤兒不會背誦了。”
丁幼微跪坐在一邊悄悄地看著宗之寫字,八歲的孩子如此專注,一筆不苟,丁幼微斑斕的大眼睛蓄滿了歡樂的眼淚。
潤兒還冇下車就甜甜地號召道:“阿秀姐姐,是我,潤兒,另有阿兄和醜叔。”
院門半開著,內裡的人聽到腳步聲,當即提燈籠出來一個,略一張望,即大喜,轉頭喚道:“娘子,娘子,宗之、潤兒到了。”
“啊!”丁幼微直起腰來,睜大一雙妙目盯著陳操之,又驚又喜:“操之?六醜?”
小嬋和雨燕見陳操之不肯讓她二人奉侍,就在門外竊竊的笑,說操之小郎君會臉紅了、害臊了,然後又嘀嘀咕咕批評陳操之的麵貌,回想幼時的陳操之,對比現在,嘖嘖讚歎。
丁幼微責怪本身胡塗,一手牽著宗之、一手牽著潤兒,回身向院門走去,卻又止步回眸,對陳操之道:“阿醜,跟嫂子來——”冇等陳操之回聲,又嫣然笑道:“今後不叫你阿醜了,你長大了,要稱呼大名操之。”
新浴後的丁幼微牽著宗之和潤兒進到書房,母子三人都象是美玉砥礪的普通,肌膚如雪,端倪如畫,丁幼微固然纖瘦,但肌理仍然精密,在燈光下瑩瑩透明,因為瘦,眼睛特彆大,下巴顯得尖,舉止毫不造作,卻風致楚楚。
潤兒看到筆墨紙硯,記起醜叔對她說過的話了,說道:“孃親,潤兒和阿兄給孃親帶禮品來了。”
侍婢阿秀因等候而焦炙的表情頃刻間煙消雲散,隻要滿心的高興,笑嘻嘻上前攙潤兒下車,舉著燈籠照了照,讚道:“潤兒小娘子長高了很多,人又美,嘴又甜,誰見了都喜好——啊,宗之,宗子小郎君也長高了——咦,這是誰?”
這時,門彆傳來潤兒的笑聲:“醜叔,快把柯亭笛給孃親看,孃親不信醜叔會吹豎笛,不信會有人送柯亭笛給醜叔。”
淡淡暗香,彷彿夜風拂過蒲月的荷池,一個高挑綽約的白衣美人呈現在小院前,暈黃燈籠光映照下,看到小小的潤兒奔過來,隻叫得一聲:“潤兒——”聲音便哽嚥住,俯身抱著潤兒,不斷地親,那雙暗夜星鬥普通的眼眸還在傲視著,看到了宗之,便伸出一臂招動,彷彿受傷的鶴:“宗之,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