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操之,嫂子答不上來了。”丁幼微麵色微微泛紅,好似白玉抹了淡淡的胭脂:“你有些題目已經想得比嫂子深,嫂子教不了你,你應當拜一名名師了,之前是慶之教你,慶之歿後就端賴你本身摸索自學,卻能達到如此地步,嫂子真是非常吃驚,可惜――”
“操之,你何時學得這麼好的豎笛?”丁幼微輕提裙裾,輕巧盈走來。
陳操之道:“我本日不去,明日再去,你先去多看幾家,探聽探聽,不必急著定下來,若不慎雇到潑賴佃客反惹費事,明日我要到先父舊友馮蘭夢馮叔父府上拜訪,你隨我去。”
陳操之從速搖了點頭,拋開這些邪念,宛然純粹美少年。
用罷早餐,陳操之在書房裡向嫂子就教王弼《論語釋疑》裡“道”和“無”的乾係題目?
不過話又說返來,“貧學儒”,這個貧不但是指餬口貧困,而是代表豪門庶族和基層士人,他們隻能學儒,學玄冇用,謀不到清貴要職,擠不進高門士族的圈子,當然了,除非你是何晏、王弼那樣的玄學大師,妙辯無礙能讓那些傲岸的士族佩服,那就另當話說,隻是即便你有王弼那樣的高才,何如底子冇有供你揭示的舞台!
丁幼微背過身,不讓兩個孩兒看到她落淚,拭乾淚纔回身淺笑道:“操之真是長大了,竟曉得如許說話,再不是當年阿誰懵懂孺子了――這笛嫂子可不能要,也不知是哪個高士送給你的,今後說不定還會再遇見,你要好好珍惜,這是一支絕好的豎笛。”
“醜叔,明天你不能登山了。”宗之說。
丁氏族長,也就是丁幼微的叔父,當然是曉得陳操之叔侄到來的,但隻要丁幼微不吵著要回陳家塢,他也不會難堪丁幼微和用心熱誠陳氏的人,畢竟作為士族朱門,他們是傲岸的、是知禮的。
陳操之看著嫂子吹xiao,表情卻有些非常,這簫他方纔吹過,不免留有唾痕,固然遞給嫂子之前用絹帕拭了拭,現在看到那簫的吹口觸著嫂子淡紅的唇,一顆心不由怦怦然,彷彿觸覺竟延長到了柯亭笛的吹口上,能感到到嫂子嘴唇的溫潤和柔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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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幼微心下暖和,目光和順:“嗯,操之你說。”
來福應了一聲,帶著來德出去了。
如許想著,丁幼微纖指捺定簫孔,湊簫到唇邊,試著吹了幾個音,頓覺此簫音色不凡,不由喜上眉梢――
丁幼微便帶著宗之和潤兒,另有陳操之一起來到前樓小廳,來福、來德跪下向丁幼微叩首,丁幼微讓陳操之將來福扶起,溫言問訊,即命賞一緡五銖錢、一匹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