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流被逐出“有序堂”以後,堂上氛圍凝重,族長陳鹹環顧東西南北四樓後輩,莊嚴道:“操之說得不錯,我先祖長文公位列三公,子孫卻不得為士族,實乃恥事,這當然有司徒府不察、譜牒司批評草率的原因,但陳氏百年來未有傑出人物倒是不爭的究竟,慶之亮拔清通,為一時之秀,才望馳名州郡,肅弟與我皆寄予厚望,可惜早夭——”
陳鹹皺了皺眉頭,又道:“不過來福的蔭戶怕是保不住了,魯主簿要在這點上發難,我陳氏在理可辯,現在離七月檢籍另有兩個月時候,你本身妥為安排吧。”
陳母李氏看著來福一家憨樸的笑容,內心沉甸甸的,來福一家在這裡安居樂業十多年,來福的宗子來圭是在這裡結婚結婚的,其妻趙氏已有身孕,次子來震正與黃耕戶之女議婚,統統都在陳家塢紮根,這如果被趕走遷去僑州,就比如參天大樹要連根拔起,可知有多傷痛和艱钜!
……
陳操之應道:“是。”對這個四伯的印象大為竄改,當即把魯主簿能夠與禇文謙勾搭來打擊陳氏的猜想說了出來,又把馮蘭夢說的魯主簿冒注士族之事也和盤托出。
陳操之起家立在道院大門前等待,一時半會不見門開,身後的冉盛俄然來了一陣狠惡的咳嗽,因而,大門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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族議結束,陳鹹留陳操之母子伶仃說話,陳母李氏感激族長主持公道,陳鹹道:“一個家屬,隻要有一個傑出人物,全部家屬都會門楣生彩,這是我對操之的希冀。”
少年冉盛揉著惺忪的睡眼,也說要跟去,走夜路,多一小我就多一小我吧。
陳母李氏想起亡兒,眼淚一顆顆滴在葦蓆上,陳操之伸手悄悄覆蓋著母親的手背,意示安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