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個胥吏怒道:“聽聞陳家塢私藏流民、迴避稅役,我二人特來抓捕,這不需求文書吧!”
葛洪正與一個風采超脫的美少年對坐相談,短案上兩盞清茶香氣環繞,葛洪表示汪縣令暫坐一邊稍候,汪縣令不知這俊美少年何許人,隻聽葛洪對那少年道:“老道這四十卷《抱樸子》從未示人,你既欲讀,我便借你,五日借一卷,以便你謄寫,另有,還書時老道要考你讀書心得,若答覆不稱我意,下一卷便不借,哈哈,好了,你歸去吧。”
葛洪麈尾往前一拂,好似施法普通,喝一聲:“掌嘴!”
一個胥吏揉著後腦袋,斜眼瞅著葛洪,嘲笑道:“老道,我二人是秉公辦事,如何是騷擾?你這老道說得輕鬆,一句認得汪府君便能夠打發我二人歸去,你昏庸了吧?老胡塗了吧?”
陳操之上前道:“我就是西樓陳氏家主,檢籍需有文書佈告,請出示。”
葛洪知陳操之體貼母病,便不再論茶,說道:“令堂體質衰弱,憂心鬱結,脾胃虛冷,食輒不消,要治此病,除藥物以外,還須有寬解之術,莫讓令堂再有憂思。”
一個黃麪皮胥吏打量了陳操之兩眼,說道:“此次是提早檢籍,未有文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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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洪挽了少年的手送出院門,看著少年主仆三人下了嶺方纔回道院。
胥吏道:“為防備奸猾民戶逃竄遁藏,故提早檢籍——從速喚你們家主出來,私藏流民冒充蔭戶,應受重罰。”
汪縣令道:“此子骨秀神清,風儀極佳,定是王謝以後,莫非是王、謝後輩?王、謝後輩春秋與這少年相彷彿的有王獻之和謝玄,若卑吏猜得不錯,這少年不是王獻之便是謝玄。”
葛洪哈哈大笑,說道:“汪府君差矣,王、謝後輩如何會在這明聖湖畔向老道請教,此子姓陳名操之,其父兄亦小馳名,汪府君想必也有耳聞?老道請汪府君來此,便是為了此子。”
黃麪皮胥吏一眼看到獨臂的荊奴,喝道:“就是這個獨臂老頭,抓住他,看陳操之還如何狡賴。”
葛洪道:“歸去代我請安汪府君,就說丹陽葛稚川請他有暇來寶石山初陽台道院一晤。”
來福怒道:“檢籍是七月的事,為何現在就來?”
葛洪麻佈道袍,童顏白髮,七十五歲高齡背不躬、耳不聾,眼神清澈,行步健旺,後代傳聞其善房中術,《抱樸子·內篇》亦有論及,但陳操之在初陽台道院並未看到豐年青女子,看來是訛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