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禦車的兩匹牡馬也端的神俊,從灞陽北行到馬邑,盤曲不下三千裡,隻行了半個月。如果呼蘭出的儘是如許的神駿,那就要防備呼蘭迂迴奔襲的鐵騎了。
遠處傳來混亂馬蹄,徐汝愚望疇昔,蒙圖與阿誰文先生並駕齊驅從一座矮坡後轉過來。行到拜彆處,兩人翻身上馬,細辨雪上的萍蹤,尋到密林中,密林中積雪甚少,鋪滿舒鬆的針葉,萍蹤越尋越淡,蒙圖惱道:“這廝怎恁的殲滑?”
想起《十五郡地理誌》中寫雁門關的句子:代邑北四十餘裡,有兩山對峙,其形如門,而飛雁出於其間,故名雁門。峰巒錯聳,峭壑陰沉,中有路,迴旋幽曲,於雁門山絕頂築關城,路穿城而過,非常險要,乃千餘年來戍邊重地,雁門關城,周長二裡,牆高二丈,石座磚身,雉堞為齒,洞口三重,曰東門、西門、小北門。東門上築樓台,曰雁樓,門額嵌石匾一方,橫書“天險”。西門上築有楊六郎廟,門額嵌石匾一方,橫書“天時”。小北門未設頂樓,但磚石佈局,格外雄固。門額石匾橫刻:“雁門關”三字。
還要再問,有人相喚,徐汝愚道了聲謝,就讓他分開,吃過薄餅,馬隊還冇有走完,就與店中的門客一起擁在門口張望。
“不成不防啊,馬邑在忻州以外,背倚雁門、寧武、偏關三關天險,此時馬邑的防備形同於無,僅倚三關天險的防備顯得薄弱了一些。讓君家將我的身份奉告北靜王。”
“文先生既然說你與公子有緣,說出他的名字倒不是不敬。文先生乃是平城尉,我韓家能與呼蘭做買賣,文先生著力甚多。”
“就你曉得。韓家最忌旁人說他與呼蘭有連累,謹慎夜裡挺屍。”話音未落,卻見前麵一名騎士勒韁停下,掉頭望來,眼中的寒光讓民氣悸。
百年前,舊朝在忻州與呼蘭相爭,兵出三路,一起出偏關,一起出寧武,一起出代邑雁門,三路軍合於黑駝山下,擊敗呼蘭鐵騎。後三十年,陳規在黑駝山東南擇地置馬邑,又向北拓地五百裡置朔州府,為雁門、寧武、偏頭三關核心樊籬,而呼蘭隻得退避到平城、陰山一帶。
“可不是,明天就聽有此次足足三百匹馬。這幾年來,韓家在天域的買賣越來越大了,此次還上算短長的,上個月,韓家的車隊從平城返來足足有四百輛大車。”
這十多年來,褚師密在呼蘭絕漢俗、興胡俗,馬邑與平城之間的商貿就式微下來了,馬邑也不似徐汝愚幼年來時的那麼昌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