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這裡說,韓爺在內裡已聽明白,頓時肝火填胸,立起家來,走到那人跟前,抬腿將木盤一踢,連雞帶盤全合在那人臉上。雞是剛出鍋的,又搭著一肚子滾湯,隻聽那人哎呀一聲,撒了手,栽倒在地,頓時滿臉上如同尿泡裡串氣兒,立即開了一個果子鋪,滿臉鼓起來了。韓爺還要上前,莊致和趕緊攔住。韓爺憤怒忿的坐下。那人卻也識相,這一燙酒也醒了,本身想了一想也不是理;又見韓爺的形景,估計著他不是個兒,站起家來就走,連說:“結咧,結咧!我們再說再議。等著,等著!”搭訕著走了。這裡莊致和將酒並雞的銀子會過,饒冇吃成,反多與了豆老兒幾分銀子,勸著韓爺,一同出了大夫居。
才待要吃,隻見韓爺從內裡又出去。豆老兒一見,趕緊說道:“客長,雞已熟了,酒已熱了,好好放在這裡。小老兒卻冇敢動,宴客長自用罷。”韓爺笑道:“俺不吃了。俺且問你,方纔那廝,他叫甚麼名字?在那裡居住?”豆老兒道:“客長問他則甚?好鞋不粘臭狗屎,何必與他嘔氣呢。”韓爺道:“我不過曉得他罷了,誰有工夫與他嘔氣呢。”豆老道:“客長不知,他父子家道殷實,極其吝嗇,最是強梁。離此五裡之遙,有一個卞家疃,就是他家。他爹爹名叫卞龍,自稱是‘鐵公雞’,乃刻薄立室,真是一毛兒不拔。若非怕本身餓死,連飯也是不吃的。誰知他養的兒子更狠,就是方纔那人,名叫卞虎,他自稱外號‘癩皮象’。他為甚麼起這個外號兒呢?一來是無毛可拔;二來他說當初他爹冇出處,起手立起家業來,故彆的號止於‘雞’。他是天生的胎裡紅,外號兒必得大大的壯門麵,故此稱‘象’。又恐人家看不起,是以又加上‘癩皮’二字,申明他是家傳的嗇吝,也不是好惹的。自從他父子如此,大家把個卞家疃改成‘扁家團’了。就是他來此吃酒,也是白吃白喝,儘賒帳,向來不知還錢。老夫又惹他不起,隻好白填嗓他罷了。”韓爺又問道:“他那疃裡可有店房麼?”豆老兒道:“他那邊也不過是個村落,哪有店房。離他那邊不敷三裡之遙,有個桑花鎮,卻有客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