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烏黑的髮絲鋪下來同我的纏在一處，一樣烏黑的眼有如深潭，床帳中幽幽一縷桃花香，我臉紅了一紅，一番在嗓子口兒滾了兩三遭的話，本想壓下去了，卻不曉得被甚麼勾引，冇留意竟從唇齒間蹦了出來。我說：“我愛你，我想不時地地都同你在一處。”

他低低笑了聲，道：“不時都講究體統，不免失很多情味，偶爾我也想不那麼體同一回。”

我哼的這兩聲裡，他的唇垂垂下滑，不巧碰到一個停滯，恰是我身上這件紅裙子。這還是年前二嫂回狐狸洞小住時送我的，說是拿的甚麼甚麼絲做的珍品。對這個我冇甚麼成就，隻曉得這衣裳一貫穿起來不大輕易，脫起來更不大輕易。此番他隻一隻手還矯捷，脫我這不大輕易脫的衣裳卻脫得非常順溜，眨眼之間，便見得方纔還穿在我身上的裙子被他揚手一揮，扔到了地上。

這棵樹想將我抱著的這小我緊緊纏住。

他挺身出去時，我抱著他的手冇節製住力道，指甲向皮肉裡一掐，他悶哼了聲，湊在我的耳邊低喘道：“明日要給你修修指甲。”

我們青丘的女子一貫就是這麼坦白的，有一說一，有二說二，但夜華自小在板正的九重天上長大，該不會，他嫌棄我這兩句話太飄蕩曠達了罷？

過後我靠在夜華的懷中，他側身把玩著我的頭髮，不知在想些甚麼。我感覺腦筋裡那一鍋米糊糊還冇緩過勁來，仍舊糊著。

五萬多年前我同桑籍訂婚時，阿孃教我為人新婦的事理全針對的他們天宮，但夜華在同我的事上卻冇一回是按著他們天宮的端方來的，疇前和離鏡的那一段又因為幼年清純，在閨閣之事上尋不出甚麼前車之鑒，我在心落第一反三地過了一遭，感覺事已至此，便隻要按著我們青丘的風俗來了。

他冇答話。

上一回在西海水晶宮，夜華他非常詳確輕柔，徹夜卻不知如何的，唔，他略有點鹵莽。

他將我放倒在床上，我頭枕著他不大穩便的右胳膊，他左手緊緊扳過我，尋著我的嘴，低笑著咬了一口。他這一口雖咬得不疼，但我感覺不能白被他占這個便宜，正預備咬歸去，他的唇卻移向了我的耳根。

我不得不平氣本身，這麼幾拉幾扯的，他那身衣裳竟也叫我脫下來了。

我愣了一愣。我想同他如何，方纔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？正欲再答他一次，腦筋卻在這時候驀地轉了個彎兒。咳咳，夜華他這是，怕他這是拐著彎兒從我嘴巴裡套情話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