軒子門上，我還特特地寫上了一春聯子：“心靜自安樂，無寵也尊榮。”橫批“心雨常在”。

我反覆一遍道：“現在瞧著，隻怕今後翻牌侍寢的但願是極迷茫的。你跟著我不過是刻苦受累罷了。現下傅容華正得寵，你是個好性子的丫頭，平日裡與采芹也好，不如你去她們那兒，容華必不會虐待於你。”

時近晚膳，外務府終究派了兩個小內監給我們發送下了度日的一乾物品。膳房還派了兩個小丫環送來了一頓年夜飯，但是，終不過是一大碗白米飯，一碟豬肘子，一碟鹽水雞，一碟鹵魚塊，另有一小碟棗泥桂花糕子。

我一把拉起念奴和碧春吃緊跑進屋，留了那幾個濃煙滾滾的黑炭自牆角兀自半死不滅地燃燒著。

我喚過念奴和紫月，讓她們滅了那些黑炭，自屋裡取出銀炭讓她們燃了取暖。

念奴和碧春將飯菜擺在小圓桌上，高興地喚著我用膳。這是進宮以來見過的最豐厚的飯食。而家中，常日裡，就是念奴和小丫環們的吃食也要遠比這好了很多。

待到傍晚將近，一大疊的彩色紙張終究變成了各色形狀的剪紙和花色。念奴和碧春樂嗬嗬地到處張貼著。房門上是紅紙黑墨的端方“福”字，窗格上是“年年不足”，“吉利快意”的窗花，門前禿枝上是紅橙藍綠紫的小花朵和小紙鶴。

念奴瞥見碧春如許，早已打動得不知如何是好。一麵替她抹眼淚，一麵也為她要求我不要將她送給蘭筠。

念奴和碧春正在牆角生著黑炭，濃濃的炭煙嗆得她們不時跑到一邊喘咳不止。全部寒冬裡，外務府隻給我們三個無寵無恩的常在每人一籮筐黑炭。黑炭是木頭還未完整燃儘便用水澆滅了製成的，是以又重又潮濕，裡頭另有木頭芯子，生炭時更有濃煙嗆鼻。

我見她二人說得興高，也暴露溫婉一笑，就著幾凳坐下，和碧春細細弄起來。念奴將火盆端過來，三人圍著暖暖地刻畫著，心中逐步開暢起來。

至此，我進宮後的第一個除夕也就在徹夜無眠中疇昔了。

我看著倆傻丫頭，隻得歡愉笑著承諾今後不再提將她們送人的事。主仆三人鎮靜地用著晚膳。

我平日就不如何吃肉。此時，隻用筷子夾著一片棗泥糕悄悄吃著。念奴和碧春一麵為我夾菜，一麵又開端叨嘮我不吃葷菜。

雪，仍然在暗沉沉的天空裡飄飄灑灑地下著。我和紫月坐著一起為家人守歲。自小，孃親總如許奉告我，除夕守歲就是守福。守歲到越晚，來年的福分就越多。家中父母年紀已大，哥哥又北上交戰。我隻求我的家人們能福澤深厚，安康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