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此，我進宮後的第一個除夕也就在徹夜無眠中疇昔了。

紫月就如許避過了此次侍寢機遇。常寧殿中的這幾個女子無不為她感到可惜，隻要我真正曉得究竟是如何一回事。

我一把拉起念奴和碧春吃緊跑進屋，留了那幾個濃煙滾滾的黑炭自牆角兀自半死不滅地燃燒著。

我笑著，捏一捏她通紅的小鼻子。

念奴和碧春將飯菜擺在小圓桌上，高興地喚著我用膳。這是進宮以來見過的最豐厚的飯食。而家中，常日裡，就是念奴和小丫環們的吃食也要遠比這好了很多。

我們主仆三人圍著屋子看了一圈，皆都喜樂起來，如此安插，也有了除夕的吉慶和家的溫馨。

碧春回身自裡間找出了一大疊彩色紙張，嘻嘻笑著道：“我們來折些彩色小花，紙鶴甚麼的，粘在門前小樹枝上。再剪些福字窗花貼上，如許就喜慶了。我娘說，過年就要到處張貼得紅紅火火的，如許，來年就有好運氣了。”

因著，常寧殿中隻住了我們三個常在，外務府已接連四天未有吃穿用度的物品發送下來。

碧春抽泣著，淚眼盈盈隧道：“奴婢記得剛來那天說過，常在就是奴婢的全數，不管產生甚麼，奴婢都誓死跟從常在，決無貳心。奴婢曉得常在是個心腸仁慈，又重情重義之人。而奴婢也不是那種隻妄圖繁華之人。是以，不管她是得寵的容華，還是甚麼人，就是皇後孃娘和皇上那兒，奴婢也是不會去的。”說著，一把鼻涕，一把淚眼地望著我。

碧春如許一說，念奴也來了興頭，拉著我的手道：“蜜斯一起來呀，你用這些大紅紙寫幾個福字，待會在剪些“金童玉女”，“和合二仙”，奴婢將它們貼在門窗上，豈不熱烈喜慶？我們再折些小紅花糊在門前那些矮禿枝上，豈不美死了。”

念奴知我心中難過，碧春也不小了，連日裡，外務府已無半點東西發送下來，這此中的艱钜也心中瞭然。

我見她二人說得興高，也暴露溫婉一笑，就著幾凳坐下，和碧春細細弄起來。念奴將火盆端過來，三人圍著暖暖地刻畫著，心中逐步開暢起來。

念奴笑著上前，“哪能健忘呢。蜜斯這會子想起堆雪人了，那奴婢陪蜜斯堆一個吧。”

熱烈是極遠的，喜慶也是極遠的，皇宮中節日的繁華與斑斕也是極遠的。隻要雪，這乾淨純白的雪，離得如許近，近得貼著眉眼，貼著肌膚，冰冷徹骨。

念奴瞥見碧春如許，早已打動得不知如何是好。一麵替她抹眼淚，一麵也為她要求我不要將她送給蘭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