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渺居位於禦林苑最西角,是皇宮中最最荒涼之地,膳房的吃食也不能直接送到這兒。是以,吃穿用度是極粗陋的,隻外務府每週送一次油鹽柴米之類的餬口用品來。
皇後懿旨來得俄然,我和紫月吃緊恭謹下跪接旨。內監打量一眼我們,冰冷嗓音道:“常在薄氏婉兮林氏紫月進宮將滿半年,至今仍未得翻牌侍寢。掖庭有律,著二位常在於下月初二遷至榮渺居,無召不得外出,欽此!”
念奴嘟囔幾句,便到了殿門前。隻見內裡迎出來一名年紀稍長的宮女,微微福了一福,便向著我們道:“奴婢方纔接到旨意了,三位雖是到了榮渺居,可並未曾犯過甚麼宮規戒律,是以,常日裡的勞作是能夠免除的。三位請跟我來吧。”說著,拿眼不住地打量著我。
但是,後/宮當中除了太後,皇後自是有權說了算的。她甚麼時候說我們搬家,自是有她的事理。
半晌,碧春盈盈出去。我向著她道:“明日我便要到榮渺居去了,你跟著我也是刻苦受累,你還是到傅容華那兒去吧。”
采芹笑著頜首,回身向著念奴碧春和翠錦走疇昔。幾個丫頭難分難捨說道幾句,也就告彆散了。
我拉著采芹的手道:“奉告你家蜜斯,讓她好好奉養皇上,宮中民氣刁滑,也要好好保重纔是。”
深宮如此炎涼孤單,而我卻又何其有幸,能夠得著碧春如此交誼待我。
我也哂笑一句,“聽風望月,恐怕這也就是我們此後的日子罷。風月有情,人卻無義。有風有月相伴,也就是了。”
馬車緩緩向前而去,三月的風中是花草濃濃的苦澀氣味。馬車的簾子在輕風中一開一合,從簾子的邊縫望出去,內裡是濃蔭掩映下的宮牆連闕。
本日已是仲春二十八日,另有三天便是三月初二了。掐指算來,進宮將整整是半年。掖庭是有法規的,當選進宮半年未得翻牌侍寢的常在要遷至榮渺居,分派偏僻狹小的堂閣居住,持續等待翻牌的機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