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紫月相視一眼，紫月淡淡地噙著一抹自嘲道：“聽風望月，虧著這屋名獲得倒是高雅呢。”

我不想她有如此果斷之心，一時又有些自責本身的剛強己見。民氣善變，情義也多子虛，可磨難危急之時常常才見至心實意。

我和紫月扣頭接旨。內監身子筆挺地將懿旨扔給了我們，道：“二位從速籌辦著吧。”

榮渺居位於禦林苑最西角，是皇宮中最最荒涼之地，膳房的吃食也不能直接送到這兒。是以，吃穿用度是極粗陋的，隻外務府每週送一次油鹽柴米之類的餬口用品來。

思及此處，眼看著桌邊那封被燒去了一個角的信封，內心又有模糊的傷痛漫上來。彎下腰正待要將它拾起，紫月一把掠取了去。她怕我又要將之毀去，便吃緊地喚過念奴，將信封交與了她，並慎重地叮囑了她要將之好好保管了來。

紫月笑得純真，“我也說不清楚，但我信賴他必然就在某個處所，或許哪一日見著就曉得了。”

翌日，午後剛過，常寧殿前一輛小小馬車悄悄候在萬紫千紅的春光裡。不久前，鳳鸞春恩車也是常常候在此處，將一個又一個鮮美的女子從常寧殿帶走了。

深宮如此炎涼孤單，而我卻又何其有幸，能夠得著碧春如此交誼待我。

到得榮渺居時已近向晚。念奴和碧春上前攙著我下了馬車。隻見路旁一側丈許來高的石頭上用濃黑墨色寫著三個大字“榮渺居”。

采芹笑著頜首，回身向著念奴碧春和翠錦走疇昔。幾個丫頭難分難捨說道幾句，也就告彆散了。

半晌，碧春盈盈出去。我向著她道：“明日我便要到榮渺居去了，你跟著我也是刻苦受累，你還是到傅容華那兒去吧。”

碧春於我算是至心的了。我扶起她，冷靜為她擦去淚水道：“你對我的至心實是可貴，但我的心機你也是曉得的。我就是盼著你能得個好去處。”

碧春聞聲這話，一把跪倒於案幾邊上，磕著頭道：“常在何必又來和奴婢說這話呢。奴婢前次已說得明白，彆說是傅容華，就是皇上皇後那兒奴婢也是不去的。常在若硬要逼了奴婢做這妄圖繁華，不仁不義的小人，那奴婢隻好以死明誌了。常在若要奴婢不活於世，那奴婢呆會就他殺於此。”說著，抽抽搭搭地哭起來。

馬車正要起步而去，遠遠地，隻見采芹和翠錦一麵吃緊跑過來，一麵向著我們招手。念奴和碧春已下了馬車迎上去。采芹到了我跟前，紅著雙眼道：“這會子皇上正在快意殿，我家蜜斯讓奴婢來送送您，並說過兩日，她再到榮渺居看您，要您千萬保重身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