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宮如此炎涼孤單,而我卻又何其有幸,能夠得著碧春如此交誼待我。
春陽是無窮和煦的。我們幾個卻似被季候忘記的人,從裡到外一片荒涼。
但是,後/宮當中除了太後,皇後自是有權說了算的。她甚麼時候說我們搬家,自是有她的事理。
念奴答了一聲下去。
到得榮渺居時已近向晚。念奴和碧春上前攙著我下了馬車。隻見路旁一側丈許來高的石頭上用濃黑墨色寫著三個大字“榮渺居”。
念奴深深看我一眼,拿著殘破不堪的信箋進了她的臥房。
現在,我和紫月韓嬌娘也終究要離了常寧殿而去,可等候我們的不是無窮的風景與榮寵,馬車要去的處所是“榮渺居”。
我和紫月三人跟著她往裡而去。穿過天井,略略上了幾級台階,前麵三處小閣子頃刻映入視線。
我拉著采芹的手道:“奉告你家蜜斯,讓她好好奉養皇上,宮中民氣刁滑,也要好好保重纔是。”
本日已是仲春二十八日,另有三天便是三月初二了。掐指算來,進宮將整整是半年。掖庭是有法規的,當選進宮半年未得翻牌侍寢的常在要遷至榮渺居,分派偏僻狹小的堂閣居住,持續等待翻牌的機遇。
宮女領著韓嬌娘進了觀雨閣道:“這裡便是您的住處了。”福兒攙著韓嬌娘進了閣子。
半晌,碧春盈盈出去。我向著她道:“明日我便要到榮渺居去了,你跟著我也是刻苦受累,你還是到傅容華那兒去吧。”
我看著紫月,悻悻隧道:“我陪著mm不好嗎?我是冇有被翻牌的,去榮渺居原也理所當然。隻是你,想想真當是可惜了。”
我和紫月相視一眼,紫月淡淡地噙著一抹自嘲道:“聽風望月,虧著這屋名獲得倒是高雅呢。”
采芹笑著頜首,回身向著念奴碧春和翠錦走疇昔。幾個丫頭難分難捨說道幾句,也就告彆散了。
念奴到底是丫頭心性,如此場景,不要說是皇上,隻怕是皇上身邊的內監也是見不著的。
馬車緩緩向前而去,三月的風中是花草濃濃的苦澀氣味。馬車的簾子在輕風中一開一合,從簾子的邊縫望出去,內裡是濃蔭掩映下的宮牆連闕。
碧春聞聲這話,一把跪倒於案幾邊上,磕著頭道:“常在何必又來和奴婢說這話呢。奴婢前次已說得明白,彆說是傅容華,就是皇上皇後那兒奴婢也是不去的。常在若硬要逼了奴婢做這妄圖繁華,不仁不義的小人,那奴婢隻好以死明誌了。常在若要奴婢不活於世,那奴婢呆會就他殺於此。”說著,抽抽搭搭地哭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