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邊的那幾個大人還沉浸在琴音裡，愣了一下纔回過神來。

我側身福了福道：“多謝大人謬讚，小女子才疏學淺，實不敢在大人們麵前班門弄斧，方纔小丫環實在不懂事，還請各位大人包涵。”我心中銘記額孃的叮嚀，不敢無端矯飾，何況我本就偶然於當選，隻是皇命難為，不得不該選罷了。

我也撲通一聲跪下地來，磕著頭道：“這是小女子的丫環，她偶然衝犯，還請大人寬恕。”

我叩首向幾位大人行了禮道：“回大人，念奴說的五書實在是五經，就是四書五經，小女子閒來無事常看這些書，她也不求明白，隻嚷嚷四書五書。至於阿誰像花一樣的字呢，就是簪花小楷，是小女子常練習的一種書法，因為筆鋒娟柔，清婉靈動，念奴常說那些字像一朵朵小花，就是像花一樣的字了。”

琴通曲意，曲隨民氣。手撥絃處，無端震驚了心絃。腦裡內心皆是昨日裡與他共乘一驥的景象，那風裡的呢喃慢語像是刻在了耳邊，一遍又一各處反響著。

我悄悄地走上前去，隻見烏黑的案台前麵端坐著一名穿戴官服的男人，春秋與我爹爹差未幾。隻見他膚色白淨，色彩平和，下頜上髯須輕垂，很有一副中年男人氣味。他就是豫州刺史趙子章，但我此時並不知他的名頭。衙堂上擺佈兩側還端坐著其他幾位大人。

我嫋娜著纖纖身子跟在衙吏身後，念奴悄悄攙著我的左手，身後長袍曳地。穿過筆挺的鵝卵石過道，我提裙款步，沿著遊廊略略上了幾級台階，便到了衙堂門口。

我也緊緊摟住她道：“定要不離不棄。”

寫過了字，隻見一名年過半百的嬤嬤走出來。趙子章表示讓她將我帶進衙堂前麵去。

我微淺笑著道：“多謝嬤嬤吉言。”嬤嬤伸脫手摸摸我的臉頰，又細細看過了我的耳垂和牙口。最後，她指著早已擺放在桌上的一堆綵線道：“女人，遵循采選的端方，女人要繡一件物件，磨練一下女人的針線女紅。女人就繡一件鴛鴦戲水吧，寄意也吉利呢。”

“有一美人兮，見之不忘。一日不見兮，思之如狂。鳳飛遨遊兮，四海求凰。無法才子兮，不在東牆。將琴代語兮，聊寫衷腸。何日見許兮，慰我彷徨。願言配德兮，聯袂相將。得於飛兮，使我滅亡。”

一曲下來，琴音熱烈曠達又委宛纏綿，因震驚了心機，琴音深處又多了些涓涓相思。將曲子的上闋幾次彈了兩遍，我便停下了手指，站起來微微地向各位大人哈腰行了個禮道：“小女子獻拙了，請大人們斧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