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仲笑著應“好”,也不急著詰問,又評了一會《牡丹亭》,引著範寶通說話。
一縷輕柔纏綿的文氣從紙上浮起,環繞而上,範寶通如癡如醉,隻顧反覆那句話。
範寶通不滿道:“才子已逝,拾得畫像有何用?”
範寶通神采不定,伸手將紙拿過,隻讀了一遍,麵色大變,如遭雷擊電掣,口中喃喃唸叨: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生者能夠死,死者能夠生。”
薑仲一聽樂了,道:“市道上有這些冊本吧?”
“你既能從《關雎》中挑出青樓名,難說不是又從科考中看到甚麼買賣經。”
薑仲不睬,持續道:“這個太守有一個貌美而又極有靈氣的女兒,叫做杜麗娘。”
“先生自有一顆七巧小巧心,無妨猜猜。”
範寶通聽到這,眼睛一睜,道:“你若想經驗我,無妨直說,我承著,何必如此拐彎抹角地編排人,很不磊落。”
範寶通這時已經坐起來,手裡把玩著一塊美玉,耳朵卻一字不漏地在聽小陳先生講故事,聽到到這裡,神采忽地陰沉下來,目中隱有喜色,手中緊緊握著玉石。
薑仲看過《科舉史》,道:“數以十萬計。”
“不過科考發榜後,那位柳夢梅卻得了頭名狀元……”
範寶通剛要點頭,猛地想起甚麼,拍案道:“陳人中你……好好的一個故事,偏又往這些事上拉,你比他們更可愛!”
“阿誰杜太守是個儒生,平生第一件擔憂的事情就是女兒學壞,做出甚麼有辱家聲的事情,是以看到女兒穿的衣裙上繡了花兒、鳥兒都會大驚失容。”
薑仲點頭道:“二少爺若不嫌棄,儘管拿去。”
薑仲也嘲笑一聲,道:“我與範二少爺講了這麼久故事,二少爺卻隻聽了這一句,也知我這故事是白講了。”
“唔,先生這名字獲得,倒也新奇。”
薑仲笑著點頭,道:“有詩以來第一篇,又第一篇的前兩個字,拋開屈辱典範這一層不說,範二少爺借這兩個字做青樓的名字,真可謂彆出機抒,舉一反三。”
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範寶通唸了幾句,伸脫手,說道:“你聽聽這幾句詩,任取兩個字來做青樓的名字都再合適不過,我也不消耗事,就拿頭兩個字來用――‘關關’,關關樓。”說到此處,臉上對勁之色諱飾不住,兀自評道:“冇有比這名字更雅的了。”
薑仲哼了一聲,道:“我隻當二少爺是脾氣中人,不料……我也懶得與你辯白,給我筆紙,我隻一句話,二少爺若仍舊執迷不悟,就當我本日甚麼都冇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