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文書回了去,那邊再不來提了。餘二先生一塊石頭落了地,寫信約哥返來。大先生返來,細細問了這些事,說:“全費了兄弟的心!”便問:“衙門使費一總用了多少銀子?”二先生道:“這個話,哥還問他怎的?哥帶來的銀子,摒擋下葬為是。”
餘持應了下來,出衙門,同差人坐在一個茶社裡吃了一壺茶,起家又要走。差人扯住道:“餘二相,你往那邊走?大朝晨下水米不沾牙,從你家走到這裡,就是辦皇差也不能這般寡剌。莫非此時又同了你去不成?”餘二先生道:“你家老爺叫我出去寫呈子。”差人道:“你纔在堂上說你是生員。做生員的,一年幫人寫到頭,倒是本身的要去尋彆人?對門這茶社背麵就是你們生員們寫狀子的裡手,你要寫就出來寫。”餘二先生冇法,隻得同差人走到茶社前麵去。差人望著裡邊一人道:“這餘二相要寫個訴呈,你替他寫寫。他本身做稿子,你替他謄真,用個戳子。他不給你錢,少不得也是我當災。昨日那件事,關在飯店裡,我去一頭來。”
知縣接了關文,又傳餘二先生來問。餘二先生道:“這更有的辯白了。生員再細細具呈上來。隻求太父師做主。”說罷下來,到家做呈子。他妻舅趙麟書說道:“姐夫,這事不是如許說了。清楚是大爺做的事,他左一回右一迴雪片的文書來,姐夫為甚麼本身纏在身上?不如老誠懇實具個呈子,說大爺現在南京,叫他行文到南京去關,姐夫落得潔淨無事。我這裡娃子不哭奶不脹,為甚麼把彆人家的棺材拉在本身門口哭?”餘二先生道:“老舅,我弟兄們的事,我自有主張,你不要替我焦心。”趙麟書道:“不是我也不說。你家大爺常日脾氣不好,獲咎的人多。就如仁昌典方三房裡、仁大典方六房裡,都是我們五門四關廂裡錚錚響的鄉紳,縣裡王公同他們是一小我,你大爺偏要拿話獲咎他。就是這兩天,方二爺同彭鄉紳家五房裡做了親家,五爺是新科進士,我聞聲說就是王公做媒,擇的日子是出月初三日拜允。他們席間必然講到這事,彭老五也不要明說出你令兄欠好處,隻消微露其意,王公就明白了。當時王公作歹起來,反說姐夫你藏匿著哥,就耽不住了。還是依著我的話。”餘二先生道:“我且再遞一張呈子。若那邊催的緊,再說出來也不遲。”趙麟書道:“再不你去托托彭老五罷。”餘二先生笑道:“也且慢些。”趙麟書見說他不信,就歸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