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征君回到下處,脫去衣服,徘徊了一會。隻見徐侍郎來拜,莊征君便服出來會著。茶罷,徐侍郎問道:“本日皇上升殿,真乃曠典。先生要在寓靜坐,恐怕不日又要召見。”過了三日,又送了一個抄的上諭來:
又過了幾天,天子坐便殿,問太保道;“莊尚誌所上的十策,朕細看,學問淵深。此人可用為輔弼麼?”太保奏道:“莊尚誌果係出群之才,蒙皇上曠典殊恩,朝野胥悅。但不由進士出身,驟躋卿貳,我朝祖宗無此法度,且開天下以倖進之心。伏候聖裁。”天子感喟了一回,隨教大學士傳旨:
話說莊征君瞥見那人跳下騾子,拜在地下,倉猝跳下車來,跪下扶住那人,說道:“足下是誰?我一貫未曾認得。”那人拜罷起來。說道:“前麵三裡之遙便是一個村店,老先生請上了車,我也作陪了歸去,到店裡談一談。”莊征君道:“最好。”上了車子。那人也上了騾子,一同來到店裡,相互見過了禮坐下。那人道:“我在京師裡算著征辟的旨意到南京去,這時候該是先生來的日子了。以是出了彰儀門,遇著騾轎車子,一起問來,公然問著。今幸得接大教。”莊征君道:“先生貴姓大名?貴鄉那邊?”那人道:“小弟姓盧,名德,字信侯,湖廣人氏。因小弟立了一個誌向,要把本朝名流的文集都尋遍了,藏在家裡。二十年了,也尋的不差甚麼的了。隻是國初四大師,隻要高青邱是被了禍的,文集人家是冇有,隻要京師一小我家收著。小弟走到京師,用廉價買到手,正要回家去,卻聽得朝廷征辟了先生。我想前輩已去之人,小弟尚要訪他文集,況先生是當代一名名賢,豈可劈麵錯過?因在京候了好久,一起問的出來。”莊征君道:“小弟堅臥白門,原偶然於宦途,但蒙皇上特恩,不得不來一走。卻喜相逢中得見先生,真是快事。但是我兩人才得相逢,就要分離,何故為情!徹夜就在這店裡權住一宵,和你連床談談。”又談到名流文集上,莊征君向盧信侯道:“像先生如此讀書好古,豈不是個極講究學問的?但國度禁令地點,也不成不知避諱。青邱筆墨,雖此中並無誹謗朝廷的言語,既然太祖惡其為人,且現在又是禁書,先生就不看他的著作也罷。小弟的鄙意,讀書一事,要由博而返之約,總以心得為主。先生如回貴府,便道屈駕過舍,另有些拙著漸漸的就教。”盧信侯應允了。次早彆離,盧信侯先到南京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