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兒搖點頭,說:“未曾見過。”
莫非他是……
我僅是淺淺一笑,總覺自從他曉得我是展枂以後,看我的神采目光與以往有所分歧。但願是我的錯覺。我定了定神,直言回絕道:“這玉簪應贈送有緣人,可我不是,贈送我也可惜了。”說完便倉促跑開。
我掐她的鼻尖,“機警過甚了,頭戴白菊,你說合適嗎?”
庭前桌案上,瑞獸金爐中焚著幽幽的蘭草香,我身著純紅色冰綃質地的長裙,髻中挽著羊脂玉簪。素手操琴,忽見一男人曼聲吟道:“白玉兮為瑱,疏石蘭兮為芳。芷葺兮荷屋,繚之兮杜衡。合百草兮實庭,建芳馨兮廡門。九嶷繽兮並迎,靈之來兮如雲。捐餘袂兮江中,遺餘褋兮澧浦……”他的聲音好熟諳。
我不由也操琴應和,梨花不斷的簌簌下落,咚,一曲收住,竟有裂帛之聲。
“把穩。”他握住我的手,見我無恙,然後命侍從去清算潔淨。在那刹時,我看清男人的容顏,他不就是我在葉公府碰到的陌生男人陳玉召嗎?
我發覺到他聞聲“展枂”兩字時,神采彷彿有所震驚,一種非常的情感自眼底暈染開。半晌以後,他似是為了再次肯定,問道:“你就是展相的女兒?”
“你叫甚麼名字?”他俯身問我。
“甚麼事,說吧。”我拿著玉篦子悄悄地梳著垂在胸前一把黑亮如緞的頭髮,漸漸地梳順以後,顯得更加柔嫩服帖。
玉兒不語,她正在繡一幅鴛鴦共浴錦被,鴛鴦毛色光彩燦豔,所用各色絲線繁多,她一針一針謹慎翼翼地繡著。母親說早籌辦了,將來好給我和紫嫣做喜褥的被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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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略一表示,身邊的侍從就遞上來一個狹長的錦盒,內裡裝的應當是珠釵髮簪之類。
玉兒看著我的神采,才考慮著道:“本日府中得了宮中傳來的犒賞,可奴婢發覺著老爺並不歡暢。”
菊花向來美在氣韻,而非色彩身形,不然與其他花草無異。我用指尖輕觸嬌黃的花蕊,說道:“我道還是白菊開得好,清爽高雅,不失風骨。”
隻見有一人立於石橋之上,恰是爹爹的那位來源不凡的弟子,他含笑著看我,目光純澈。我不知他的姓名,隻是敷衍地低低喚了他一聲:“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