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有一人立於石橋之上,恰是爹爹的那位來源不凡的弟子,他含笑著看我,目光純澈。我不知他的姓名,隻是敷衍地低低喚了他一聲:“公子。”
飛花雪月蝶亂舞,櫻花樹下心痛苦,漂渺雲煙過,何如總擦肩,繁華逝,韓國亡,難過望天笑,神馳三生,問君幾時愁?願相伴。一襲霓裳輕飄,襯著滿眼的念,一疊淺暖,兩袖相依。情深深,意綿綿,江南漫雨煙,一撐心傘,夢裡舟行,船載一盞香,醉美多少人。丫環玉兒拿了櫛沐之物出去,為我卸去白日的妝。玉兒是丞相府中貼身奉侍我的丫環,錦國夫人看她沉穩可靠,就將她指派到我身邊。
我輕啜一口熱茶,“爹爹喜好平靜,她們倒也不怕爹爹斥責。”
我瞧她專注刺繡的模樣,忍不住想打趣她,抬高聲音道:“玉兒,你若想去看也去吧,不要等人走了,再抱怨我這當蜜斯的不刻薄,成心扣著你。”
他朝著我看來,似是有些無法,但臉上含著一抹彷彿春水的笑意。
玉兒搖點頭,說:“未曾見過。”
我搖首,爹爹已罷相多時,無所謂顏相。正欲告彆,他卻攔住我,問道:“你如何不問我是誰?”
這幾天,我聽府中高低不時群情著那位麵貌出眾的公子。他已在展府中小住了幾日,常與爹爹或在書房論書暢談,或是同今後山拜訪爹爹敬佩已久的清虛子道長,一同根究道義。
我居住的綺霜閣多植梨樹,現在正逢著花期,滿園看去梨花如雪。深深淺淺的潔白花瓣簇在枝頭,如同皎皎的月華。風過則片片飄落,如蝶舞翩躚。拂麵熟香,柔嫩的花瓣,鋪在青石地上,踩上去竟有些不忍。
我的臉頰粉紅。不知怎的想到那張悠悠飄落的紙箋,溫潤如玉的他立於一朵浮凸著淺淡烏黑純潔的祥雲中,光彩淡定,手執一支尾梢赤紅的菊花的玉簪。不過想到他的身份,心間又是淺淺的暗淡。那些如琉璃般的幻影瞬息破裂,在心中落得一麵藐小的疼痛。
男人止住未吟了,問道:“女人如何不彈了?”
我僅是莞爾,不能說我早就熟諳他,之前我就以為,他麵貌氣度不凡,應當不是來自淺顯的薄宦寒儒之家,必是公侯將相,更甚是皇室貴胄。
我掐她的鼻尖,“機警過甚了,頭戴白菊,你說合適嗎?”
玉兒看著我的神采,才考慮著道:“本日府中得了宮中傳來的犒賞,可奴婢發覺著老爺並不歡暢。”
我落落地答覆:“我姓展,單名一個枂字,恰是展相的女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