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蟄並未理睬，端倪間卻垂垂積聚肝火。

“那人已走了，部屬特地去探過他租住的處所，屋主說他單獨離京遠遊，一向冇回。他的東西傳聞也都被人收走了，屋主隻當他不會再返來，已將院子租給了旁人，都城裡的眼線也冇見過他的蹤跡。”

韓蟄光是瞧著她，都感覺胸臆間的沉悶散了很多。

次日是傅家設席的最後一日，因要緊的親朋老友已在前兩日接待過, 本日就隻剩看戲聽曲的事。早餐過後, 傅錦元、宋氏和傅益往宴席上號召了一圈，便將剩下的事拜托給傅伯鈞佳耦, 而後帶著韓蟄和令容，齊往慈悲寺去進香。

……

韓蟄端倪微動，覷她一眼，旋即鬆開。

馬車轆轆駛出金州，後晌到達都城。令容自回銀光院去，韓蟄才進門，便被管事請到了韓鏡的書房，大半個時候後沈姑過來遞話，說韓蟄有急事外出，從書房取了兩樣東西就走了，請令容早晨不必等他。

“回稟大人，邇來眼線彙集的動靜已清算好了，大人疇昔瞧瞧嗎？”

馬車已經備好，劈麵仆婦打起簾子，令容扶著宋姑的手正想上車，忽見一隻手伸到跟前，苗條潔淨，半被墨青的衣裳覆蓋。側頭一瞧，就見韓蟄不知何時到了身後，正垂眸看她。

令容小聲提示，“夫君。”

她明顯是親身鑽進花簇裡采花去了，髮髻間感染了幾片花瓣碎葉。

淡淡香氣繚繞在鼻端，她的笑靨近在天涯，秀眉杏眼，巧鼻櫻唇，微微挑著的眼角平增風情，陽光下冇半點瑕疵。那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清澈湖水，一笑之間出現波紋，能盪到民氣裡去。

他奔馳在春夏秋冬的流轉中，也得空立足細賞。

韓蟄點頭，自將那畫卷展開，隻一瞧，目光便頃刻冷了下去。

能在廚房炊火中烹製好菜已是可貴的憩息，至於踏青賞景的閒情逸緻，對他而言無異於期望。

因問他怎在這慈悲寺裡，高修遠說是遊曆至此，因見梵刹清幽，便住幾日修身養性。

韓蟄神情冷凝，皺了皺眉，俄然想起小我來，“田保那表侄還在都城嗎？”

韓蟄自參軍返來，以科考入仕，初入錦衣司時，案子堆積，牽涉龐大，他雖有韓鏡做倚仗，到底年青不能服人。那兩年裡，他幾近冇有半晌安息，或是受命外出，拚著性命深切虎穴，或是在監獄負手，以狠毒手腕審判毒手的重犯，或是在衙署獨坐，深夜翻看積存的卷牘。

韓蟄連著三個月冇在都城駐留，除了幾條唐敦飛馬報來的要緊動靜，旁的都還冇看過，瞧著日色雖已西傾，天氣還不算太晚，便跟他去了錦衣司的密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