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出了酒棧，正欲扶她上車，忽覺方纔的話不當，遂問：“幾乎健忘了，賀女人是要回烏衣巷嗎？還是，”他輕掠過她懷中東西，“要去雞籠山？”

“賀女人，你不要難過，我會替你找回姐姐。”他的聲音壓抑入喉，深深望著她。

“小人哪敢拿烏衣巷的錢，公子固然放心！”小廝笑道，行過禮折身便竄了出去。

中間公然困著一小我。

雨勢不小，油紙傘挨挨擠擠在一處, 推搡間不免有些刮碰，有人低聲笑罵起來。人影挪閃間，顧曙彷彿看到一抹熟諳的身影，內心一跳, 起家借了把傘徑直走疇昔。

她循名譽去，那撐著一柄油紙傘緩緩進入視野的恰是成去非，一顆心刹時要躍出胸腔，她敏捷朝顧曙眨了眨眼，聲音又急又重：“請公子勿泄。”

說罷攔腰抱起了琬寧，在其耳畔低低道了句：“曙不得已，唯有冒昧女人了。”

琬寧聽此，一顆心垂垂停歇下來，更加感覺顧曙可親可敬，又為欠他這般情分憂愁，正茫茫思無緒時，忽聽顧曙一聲低語：

顧曙目不轉睛留意著她神情的竄改，越來越凝重，眼淚不覺掉落下來，顧曙正要安撫，琬寧忽一把掀了簾子往外探去。

這就對了，她純真不懂販子油滑，被人一時詐住不難設想，顧曙心底長舒一口氣，既然如此，其他不知便無謂了。剛卸下些擔憂，抬眸卻見麵前人麵色不知何時變了，眉頭緊蹙，眼眶又紅了起來。

“你解了一匹馬，朝秦淮河東南去，從河道監那給我要幾小我，把那船給我攔下來！查清楚是哪家的船！船上喚作煙雨的女人必然給我帶回府！”

“這是哪家的遊船？本日倘是敢走，我查出來定不輕饒！”

琬寧攥住煙雨的手腕，未曾來得及答覆，船內就有人出來，大聲嗬叱了幾句，扯起煙雨便往回推搡，全部河麵瞬息間揚起琬寧的淒厲尖叫：“不關鍵我煙雨姐姐！不要！”

“公子，您仁義至此，我……”琬寧目光熾烈混亂，恨不能剖心贈與他報恩，卻詞不達意，漲得滿臉羞紅，順手拭去了臉上的淚，捂住那一顆狂跳不止的心，卻見顧曙一雙眼睛隻蕩著柔嫩水波，已輕聲安撫她：

“賀女人，至公子返來了。”

未幾時，底下來人奉告車馬到了，並把衣裳捎了過來。顧曙這纔回神，悄悄叩門問：“賀女人，先換上乾爽衣裳，我再送你回府。”

“賀女人，舉手之勞，你不必太在乎，等我尋回了煙雨女人，會儘快奉告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