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頭那人彷彿魔怔了,竟無反應,嘴裡仍唱著琬寧非常熟諳的歌謠,琬寧再也忍不住,兩手攀上了船舷,一聲炸雷滾過,雨勢忽就大了起來,她任由雨水打的臉疼,哭了起來:
她這副模樣,讓民氣疼尚且不及,誰那裡會忍心再指責?顧曙暗自感喟,自腰間解了配飾,揚了揚:“拿這個抵,看清楚了。”
“賀女人,你不要難過,我會替你找回姐姐。”他的聲音壓抑入喉,深深望著她。
“公子,能把姐姐先臨時安設於您府上麼?”琬寧不由帶著要求的神采,“我姐姐她心靈手巧,不會隻做閒人……”說到這,臉又是一紅,“公子包涵,我失態了……”
雨勢不小,油紙傘挨挨擠擠在一處, 推搡間不免有些刮碰,有人低聲笑罵起來。人影挪閃間,顧曙彷彿看到一抹熟諳的身影,內心一跳, 起家借了把傘徑直走疇昔。
顧曙輕歎:“賀女人本日怕去不成了,我送你回成府可好?”
顧曙輕飄飄打斷他:“我說她無錯,她便無錯,你賠還是不賠?”
琬寧聽此,一顆心垂垂停歇下來,更加感覺顧曙可親可敬,又為欠他這般情分憂愁,正茫茫思無緒時,忽聽顧曙一聲低語:
見她沉默應允,先道了句:“冒昧女人。”才伸脫手臂扶她上車。
一麵因避嫌,一麵擔憂琬寧怕生麵上不安閒,顧曙在門外候著,一招手,便有跑腿的小廝顛顛跑了過來:
琬寧不由展顏一笑,她好久未曾這般笑過,由衷而暢快,可隻保持了一瞬,她眸中黯下來,無助地望著他:
這就對了,她純真不懂販子油滑,被人一時詐住不難設想,顧曙心底長舒一口氣,既然如此,其他不知便無謂了。剛卸下些擔憂,抬眸卻見麵前人麵色不知何時變了,眉頭緊蹙,眼眶又紅了起來。
那鐲子幾近要甩到她臉上,她隻紅著臉, 也不見辯論,死力忍住淚,身子早已濕透, 愈發顯得雪清玉瘦, 容顏蕉萃。
成府能缺甚麼東西,她竟要親身跑一趟來買,竟然還拿著個假鐲子換,她那邊如何會有假鐲子?顧曙展轉想半晌,驀地反應過來,眸子一冷,便抱肩沉沉朝外望瞭望,天氣愈來愈暗,幾聲春雷自遠處悶悶而起,看來這雨有的下了。
上回靛花巷一遇, 彷彿昨日,顧曙上前一把擒穩那人的手甩了出去,冷冷道:“你要傷到這位女人了。”
幾人還都在水裡,琬寧哭聲漸弱,渾身顫得短長,癱軟在顧曙懷中,這半日的掙命,垂垂冇了力量,顧曙猶疑半晌,厲聲叮嚀著小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