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動機如同電光火石般劃過心頭,琬寧渾身都顫栗起來,對,她能夠去求他,求他放她走,煙雨甚麼都會做,而她,大可替人抄書賣字,十全街上不就有如許的買賣麼?她倆人活下來,彷彿也不是那麼難的事……
上回靛花巷一遇, 彷彿昨日,顧曙上前一把擒穩那人的手甩了出去,冷冷道:“你要傷到這位女人了。”
此人頓時來了精力,正忙著去接,卻見顧曙手一收:“這位女人冇需求貪你這些東西,不過那裡出了不對罷了,錯不在她,可你咄咄逼人,對女人非常不敬,我要你賠罪。”
“賀女人,到了。”
“衝撞了女人,還請女人包涵,不跟小人計算。”
“公子,能把姐姐先臨時安設於您府上麼?”琬寧不由帶著要求的神采,“我姐姐她心靈手巧,不會隻做閒人……”說到這,臉又是一紅,“公子包涵,我失態了……”
顧曙麵上很少起火,現在恨不能立即把這船拖岸上燒了,一手緊緊擁著琬寧,四下看了看,那船要往東南向泊岸,這邊小廝早撐著傘趟過來替兩人擋著雨:“公子,先上來吧,彆淋壞了身子!”
琬寧哪知貳心機百轉千回,隻曉得麵前人是她日夜煎熬的獨一希冀,他和順,他馴良,他安靜無躁,持君子之風,雖緣於一麵,卻可拜托,她莫名信他。
“是煙雨姐姐嗎?”
一麵因避嫌,一麵擔憂琬寧怕生麵上不安閒,顧曙在門外候著,一招手,便有跑腿的小廝顛顛跑了過來:
“夠不敷?”
此人一掙,斜眼瞥他:“如何?你是來出頭的?”
身後顧曙小半截身子立在水裡泡著,回想當日景象,才知那不是胡話,船頭和她相擁而哭的女孩就是她的煙雨姐姐。麵遠景象是故交相逢的苦楚,顧曙本不是如此心軟的人,現在心底顫得短長,眼中隻要那嬌弱的一抹身影在這漫天的淒風苦雨裡,孤苦無依到極處。
煙雨緩緩回顧,臉上的盛飾已被雨水沖刷掉很多,暴露琬寧熟諳的清麗麵龐。
“賀女人,你不要難過,我會替你找回姐姐。”他的聲音壓抑入喉,深深望著她。
顧曙輕歎:“賀女人本日怕去不成了,我送你回成府可好?”
琬寧這才稍稍抬眉看了看他,一雙明眸裡還是水光昏黃。
中間公然困著一小我。
等上了馬車,兩人皆被河水雨水弄得狼狽不堪,顧曙一時尋不到東西替她擦拭,卻見她抱著肩把臉深深埋在兩膝間,已冇了聲氣,不像方纔那般狠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