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內史不成,賊兵甚精,吳兵素不善戰,倘前鋒得勝,我軍危矣!不如於厥後援助。”
“將軍!”一副將飛身而來,“中樞調派的兩支雄師破了義興!正往吳郡趕去!”
張子衡見他滿麵輕視,忍不住駁道:“功曹此言差矣,豈不知向來底層黎庶是最能忍耐的,倘不是到了山窮水儘賣兒鬻女的地步,決然不會跟著造反生亂,凡是能勉強得個溫飽,誰情願去做如許的事?下官覺得當弄清為何有這層民亂纔是處理題目的底子之道。”
大計既定,統統如成去甫所料,卻不料吳照真覺得馬休一部不過爾爾,而並不知乃因其顧忌埋伏所退,乾脆不顧軍令領兵抖擻直追,馬休不得不回軍死戰,因流寇人多勢眾,吳照這一千本就勢弱的兵士很快傷亡殆儘,吳照本人雖貪功冒進,卻也如成去甫所言,仍心繫中樞,忠君愛國,為此一役力儘戰死。
“主薄此言,真有醍醐灌頂之效!”馬休聞言深覺得然,不由縱聲狂笑兩聲,目中儘是得意之色,“倘我能扳倒那成大司馬,便是今後史乘也有我馬休一筆!”
張子衡不覺得然,口中卻應道:“下官服膺長官經驗。”說罷內心卻忽掠出個清楚設法:那馬休果然該多殺幾個世家官員纔好……想到這,他嘴角綻放一抹嘲笑,是了,這世上本無天生的貴胄,那些所謂貴胄,劍抵咽喉的那一刻,還是也會驚駭,還是也會發顫,一點平日清傲全無,狗一樣地搖尾乞活……如此設想,張子衡竟生出幾分難言的稱心,日月輪轉,時移世易,那個敢必然斷言,本日白丁俗客,就不是明日的斑斕公爵呢?這世上並冇有絕對一成穩定的東西。
因三吳乃江左火線, 民少習戰,各郡縣府衙望風崩潰,麵對馬休一起勢如破竹,吳海內史、臨海太守、義興太守皆棄城而逃, 馬休也是以一舉誅殺吳興太守、永嘉太守、烏程令等諸多天子命官, 更大肆侵犯沈、顧、周等士族莊園無數,浙東八郡彷彿匪首馬休私物。
值房中步芳同張子衡一同出來,迎上趙器,見他行動輕巧,麵上似有憂色,步芳遂笑問:“但是火線又傳捷報?”趙器笑應:“不錯,步蘭石不聞京口之勇?”因趙器曾於東堂一事同府兵並肩殺敵,對其自有見地,現在也是滿口的盛讚,不料一旁張子衡忽道:“不知此次亂事因何故而起,查清緣何起事,方可改之防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