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薄此言,真有醍醐灌頂之效!”馬休聞言深覺得然,不由縱聲狂笑兩聲,目中儘是得意之色,“倘我能扳倒那成大司馬,便是今後史乘也有我馬休一筆!”
如此條分縷析,秦滔心折口服,不免為方纔的腹誹略感慚愧,連連拱手讚道:“內史胸懷大局,末將不及!”
然京口府兵果如那副將所估,同中樞成去甫一經彙合,如虎添翼,早於錢塘敏捷布好舟橋,所謂天險,浩浩大蕩一過,便直撲會稽。
成去非點了點頭,起家朝閣房走去。秦滔的這封書牘,可謂喜憂參半,喜的是他外祖母一世人已被秦滔尋回安設,且兩軍大敗馬休,連殺其麾下幾員虎將,一時馬休兵離將敗,隻得倉促而退。憂的則是官軍雖言大勝,那馬休卻也算頗負策畫,於崩潰路上,將數月內所搶金銀珠寶女子等儘數丟棄,一時門路粲麗盈目。京口府兵本就乃流民所組,常日秦滔管束甚嚴,這一轉意道本就是盜蹠之物,自可光亮正大納之,秦滔雖禁部下不得劫掠百姓,現在卻也躊躇了幾分,終究佯為不見,任由去了,不想一旦弛禁,竟勢不成控,兵士們得空追寇,終究馬休率一眾殘兵敗將登船而逃,當日順風順水,就此消逝於茫茫海麵。
“將軍!”一副將飛身而來,“中樞調派的兩支雄師破了義興!正往吳郡趕去!”
主薄目中閃過一絲奸刁,附在馬休耳畔道:“將軍如何不明白這個事理,大司馬的新政獲咎的可不是一人兩人,天子對他,想必也是顧忌得深,不過礙於他權重不好也不敢冒然免除,本日倘將軍捅破這層窗紙,恰對天子心機,那些世家高門也一定心內不喜,屆時隻要天子令下,門閥袖手,將軍加功進爵也自不在話下了……”
“天下無複事矣!當與諸君朝服入建康!”
馬休擼了擼袖邊,疑道:“主薄,大司馬恰是中樞倚重,這……”
“你一個小小稼穡郎,操的倒是大司馬的心。”
值房中步芳同張子衡一同出來,迎上趙器,見他行動輕巧,麵上似有憂色,步芳遂笑問:“但是火線又傳捷報?”趙器笑應:“不錯,步蘭石不聞京口之勇?”因趙器曾於東堂一事同府兵並肩殺敵,對其自有見地,現在也是滿口的盛讚,不料一旁張子衡忽道:“不知此次亂事因何故而起,查清緣何起事,方可改之防之。”
海鹽縣令吳興之已困守孤城已久,聽聞王師趕到,喜不自勝開門驅逐。其子吳照建功心切,便自請領兵一千願作前鋒。主帥成去甫聞言略有遊移,一旁秦滔已進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