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肅，中樞將會稽交托與你，是讓你觀采得失，舉善彈違，斷截輕易，以便天子弘宣政道辨彰幽明的，你兩隻眼既未瞎，雙耳也未聾，卻長了張信口雌黃的嘴，那邊學來這一身裝點承平的本領？你現在纔給我看這兩張弓是不是晚了點？！國朝剩的那一星半點根柢，你們感覺另有多少光陰可折騰可華侈？！”

陳肅愣怔好半晌方回神抓了石啟手臂：“何人來給府君傳的話？”石啟指了指立於身後的阿元：“是這位。”陳肅忙向阿元刺探道：“敢問但是會稽出了事？”阿元搖點頭：“出冇出事小人不知, 不過府裡來了個一身負傷的親衛, 卻恰是從會稽來的。”

“會稽現在亂得不像模樣，內史都被殺了，流寇已放言下一步就要攻打建康，陳巡使如何看這件事？三個月前元會上，誰跟天子稟的會稽政通人和？”

“錄公曆經兩朝，大風大浪見多識廣，此事該如何安插？”

靜齋，你倘是在便好了。

巡利用陳肅被丹陽尹從睡夢中撈起時, 正值四更天，惺忪喧鬨間陳肅覺得遇了賊人，心下大慌頓時復甦，待看清來人, 過問時候, 不由望著石啟苦笑道：“四更賊，五更雞，府君何時做了賊？我這裡囊匣如洗，府君要兩手空空而歸了。”石啟則充滿憂戚地看著他：“我不跟你談笑，現在來是有端莊事，大司馬要你明日速去公府一趟，”說著靠近一步，肘子搗了下陳肅, “子雍兄, 你給我句實話，你是不是哪樣差事辦砸了，大司馬半夜都要尋你問罪？”

“下官這一回連累大司馬了……”

中樞尚未接到會稽奏報，大司馬遂一麵命人再去探查，一麵將那親衛帶入大殿直奏，頓時引得朝堂嘩然一片，群臣自作幾派，或謂此事突發實在奇特，定要溯本清源，打量內幕；或謂草芥小賊，竟敢藉機生亂，謀反肇事，窺測神器，天子當立遣人平叛，以安社稷，半日內又就何人平叛爭議不休，英奴聽得煩惱，瞟了一眼成去非，卻終究看向中書令道：

石啟本也知現在大司馬尋人定是要緊事，見陳肅如此嚴峻意欲談笑緩他情感，不料他慎重說出這麼一句沮喪話，遂複又端莊勸道：“子雍兄嚴峻了，眼下還不曉得會稽到底出了甚麼事，即便真有事，你也不過是個失策的罪名，真正要擔責的是天然是會稽的一眾長官，放心，你毫不至罪不堪誅的地步，大司馬也毫不會濫罰無辜。”陳肅無法一笑，“府君不知這內幕，”他望著內裡還是烏黑的一片天氣，拍了拍石啟的肩頭，“我倘是還能回得來，再和府君細說吧！”